第19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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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 忘川執事長老掀開垂簾,看到年輕的族長正微蹙眉頭,單手託著腮,望著眼前的記錄六界情況的竹簡發呆。聽到執事長老進門,像是被突然驚醒一般,正襟危坐起來。
“原來是執事長老,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嗎?”
“這麼晚了,您還沒休息,可是再為明天與擎城王的密談擔憂?”
“倒也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們說忘川與魔界聯手,難道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向天界發動進攻?可是冤冤相報沒有盡頭,曾經我父王放棄了對抗,難道不是為了六界能夠更安穩的共存?如今我所做的,是不是與他的期望背道而馳?”
“族長仁慈,可結果呢?忘川人隱姓埋名,流離失所,我們做錯了什麼,要承受如今的代價?我們可以不複仇,我們想要的不過是一處安身之所,可如今那天帝,天後,可會放手?”
蓮嫵點點頭,“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答應與魔界商談結盟之事,不為挑起戰爭無端生事,只為我們有足夠的勢力與天界抗衡。有父王曾經的信物,明日結盟之事蓮嫵不會辜負族人的期望的。但也請長老謹記我今日的立場。”
“族長,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啊!若是不先下手把握先機,難道我們要再做一次那待宰的羔羊嗎!” 執事長老面上透露出一絲淩厲,語氣十分堅定。
“但是忘川人如今所剩已是不多,很多人只願安穩地繁衍生息,不願再次攪入紛爭。那些無辜的魔族士兵,他們的生命難道不寶貴嗎?我們不能為了曾經的恩怨讓他們平白無故的犧牲。如今的天帝雖有野心,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有權利制衡,尋求和談,才是最穩妥的解決方式。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談吧。我要休息了,執事長老請回。”
次日,忘川一行人,在渡河人的掩護下秘密來到魔族的擎城王府,與魔族大長老擎城王協商兩界聯手之事。魔界四城王,在選擇洽談物件時候,蓮嫵等人第一個就排除了固城王,此人心術不正,曾經的魔尊焱城王之死怕是與他脫不了幹系,實在不是一個讓人放心的盟友。而卞城王與旭鳳頗有私交,如今立場已然不同。這便只剩了擎城王。
擎城王實力最為深不可測,兼任魔界大長老。曾經擎城王的祖父是當年的魔尊,受過當時蓮嫵父親的大恩,留有一印信。如今他們有了這印信,對於和擎城王聯手之事更是信心大增。
在聽聞他們的來意後,擎城王表情十分複雜。其實他自從聽說窮奇現世,加上天界前段時間洛湘府養女被人暗殺,洛霖臨秀相繼殞命,就有預感他們會來找他。雖說天界將這些事情的真實原因藏得嚴實,他自有一些渠道,打聽到一些內幕,得知忘川“餘孽”現世的訊息。
蓮嫵見他複雜的神色,便直奔主題,穩穩地將她父王留下的印信託在手心。
擎城王突然收起圓滑客套的笑容,瞬間嚴肅起來,聲音有些發顫,
“這印信,你如何得來?”
他的祖父,曾經的魔尊,被忘川族長所救後,兩人亦師亦友,有些私交。祖父給了忘川族長一枚血契印信,只有他和他的血親才能夠使用。忘川族長為人一向公正允直,從未偏幫徇私。他萬萬沒有料想到兩人平日往來的書信,竟會被天帝離風做了手腳,用作攻擊忘川的所謂背離職責,投靠魔界的“證據”。
忘川隕落後,祖父一蹶不振,認為是自己之故將忘川陷入不義,一直心懷愧疚。很快便卸去魔尊之位,交代擎城後人只要遇到忘川之人,一定要盡量相幫,若是有人能拿出他贈與忘川族長的那枚印信,便是傾盡擎城之力,也一定要完成印信主人所託之事。在那之後不久,他就鬱郁而終了。
這麼多年,只要有忘川人躲藏到擎城地界,他和父親總會幫扶一二,也因此救下了不少忘川人,擎城也漸漸越來越神秘,將鋒芒羽翼收斂起來,暗地籌謀完成祖父臨終之託。可惜,他們再沒聽到忘川王族的任何訊息,更不要說有人能拿著印信找來這裡。
可如今,年輕的忘川少族長,手中的印信閃著熒光,分明代表她就是曾經的忘川王族!
瞭解到如今忘川的困境,擎城王百感交集,似乎他們祖祖輩輩的等待,終於在這一刻有了結果。他長嘆一聲,眼睛坦誠而平靜望向蓮嫵,
“我會鼎力相助,這是祖父臨終前的夙願,也是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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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天界。
洛湘府仙侍如今多半散去,宮殿顯得無比蕭瑟,冷清。再次踏足這裡,潤玉說不上自己是怎樣的心情。有了風神的隕丹修複法訣,潤玉藉著探望錦覓之機來此修複隕丹,讓錦覓可以更加心智堅定為洛湘府眾人複仇,不再為旭鳳所動搖。
悄悄地默唸法訣,潤玉看著昏睡的錦覓胸口一道繁複的法訣慢慢隱入她的體內,與隕丹融為一體。潤玉默默嘆息,一聲輕到聽不清的對不起,隨著他離開也慢慢消散在空氣之中。
一年前洛湘府的那場浩劫似乎終於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淡去。沒了天後的阻撓,火神和錦覓喜事將近,天界眾人都在歡天喜地籌備著兩人的婚事。夜神自從一年前,就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雖然他以往也不愛與人交往,但那件事後人們幾乎很少能見到他的身影,只知道他終日閉關,也不知在做什麼。
棲梧宮裡,旭鳳和眾神仙緊張的籌備婚事的細節。新娘錦覓,就坐在一旁,似乎是對婚事感到頗為緊張,也不太說話,只在人們看過來的時候面帶笑意的回應過去。過了一會,似乎有些疲憊,她跟旭鳳道了別後便離開了熱鬧的棲梧宮。
一出了門,錦覓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期待,或激動,或緊張的表情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她四下張望一番,見無人跟隨,便快步走小道來到璇璣宮。大殿的門開著一條縫,她閃身進來後果斷地合上,一往裡走便看到新修不久的鯉魚池和彩虹橋。可她像是不敢看一般,一路低著頭來到了主殿。
裡面身著白衣的消瘦身影正伏在書案上奮筆疾書。見她過來,並未抬眼。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聲音不帶半分情緒。
“放心吧,都安排妥當了。婚期就在十日後。” 她似乎有點哽咽,停了片刻,見潤玉終於抬眼看過來,眼神中帶著沒有一絲溫度的的審視,讓她有點心驚膽戰,趕緊續道,
“我…我會隨身帶著..帶著爹爹送我的匕首。旭鳳沒有半分疑心。爹,娘,姐姐的仇,錦覓不會忘,也不敢忘。”
“這是最好。屆時潤玉必定準時到場,恭賀你二位的大婚。” 語畢,潤玉又恢複古井般的面容,錦覓知道,這大約就是他下達的逐客令了。沒再耽擱,錦覓連忙回到洛湘府去了。
洛湘府還是一年前那般的蕭瑟蒼涼。旭鳳和天帝都曾經提出要多給她派些侍女來服侍,都被錦覓婉言拒絕了。這樣的景象,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如今的使命,她曾經的愚蠢。
還記得那時看到魘獸中的畫面,她激動地抓住旭鳳的衣袖質問,“爹爹和蓮嫵姐姐是不是你殺的?”
當時他輕聲道,“水神和蓮嫵之事,與我卻有些關聯。但以後有機會,一定給你一個解釋。可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眼中的光芒是那樣無辜,卻灼燒著她的心,讓她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