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個子高,就算是站在一眾年輕小夥裡頭, 他也顯得格外矚目。簡寧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這處是看球的好地方, 她能清楚地看到長臂一抬,已將籃球落到自己的手裡, 一下子就操控住了全場。

簡寧一直以為佟傅言是沉悶冷靜的, 可是今天又看到這樣一個充滿激情青春的男人, 可以說是很驚喜的事情。

不遠處的路旁,有幾個美術生正坐著畫畫。簡寧眼睛一轉,起身就走到了她們的身邊, 詢問了她們是否可以借用美術用具。

幾個同學看來的女人氣質卓然, 以為是老師, 自然很熱意且放心地借了她美術用具。

簡寧把畫板架在木架上, 已經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腳邊放置的顏料桶上放著十幾只畫筆,微微傾洩著靠在她的腳腕邊。

有美術學生好奇簡寧需要畫什麼, 走過來問她:“老師是要畫什麼?”

簡寧正洗著顏料筆:“畫我的先生。”

似乎每個人對這類的八卦格外感興趣,學生們都八卦起來:“原來老師是要畫自己的老公啊。”

有人開始尋找他:“他是在打籃球吧,那麼多男生,老師,是不是那個穿白色襯衫的,我記得籃球社裡沒有他的。”

簡寧點點頭,沾了顏料的畫筆已經落在畫紙上,學生們看她已經動筆作畫, 紛紛安靜下來。

簡寧將底色上好,彎身取了另外的顏料筆:“他平時工作原因,其實並不能陪我很久。但是他總是會很努力把手上的工作都結束,甚至有時候還在局裡熬夜通宵,卻打電話說是出差。”

有學生聽到她話裡頭一些詞彙,好奇問出口:“他是警察嗎?”

簡寧點點頭:“今天他陪我一整天,或許是他之前通宵達旦了很多天才換來的。”

“我爸爸也是警察,不過他退休了。”一位長頭發的女生突然開口:“我們家裡人之前一直擔驚受怕著,一直擔心到爸爸平安無事的退休。他是緝毒警察,很多次都在死亡邊緣徘徊,現在老了,落下了一身的病痛。所以我很能體會老師心裡的感受,雖然我不知道老師的老公是什麼警種的,但是所有警察都是好樣的。”

簡寧很理解這個女孩子的心情:“是的。”

她把顏料調好,周圍已經為了好幾個學生,簡寧於是淡淡道:“我那時候在阿富汗被劫持,他是救援隊一員。我獲救後見到的一個人就是他。然後一眼就對這個男人心動了。”

你平生匆匆一瞥,就已註定此生非他不可,甚至連同往後數十年的歲月都已經瞭然在眼前,大概就是如此。

她不再說話,聚精會神地將遠處看到的佟傅言的模樣,透過畫筆展現到素白的畫紙上。學生們也不想再打擾了她的繪畫,過了一會兒也都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佟傅言打完球的時候,籃球社的男生還在離開時,扔給他一瓶礦泉水。他抬手接過,左手臂處還挽著寬長的褐色風衣,轉身就去尋找簡寧的身影。

在那陽光斑駁的香樟樹蔭下,看到了穿著長長白裙的她,端坐在畫板前,正在忘我地畫著畫。

佟傅言將礦泉水瓶擰開,仰頭喝了口水,隨後就快步走向簡寧那處。他走的快,但是步子也輕,簡寧倒也沒有注意到。

“這裡應該是茶青色。”佟傅言手指輕指了指畫。

簡寧被他突然的出現下了一跳:“你打球結束了?”

“嗯。”佟傅言沉沉道:“我知道你翻譯能力和工作能力都很好,沒想到畫畫也會這麼好。”

簡寧點點頭:“以前大學對油畫有興趣,所以就學了一年多,算不上精通的,但大致模樣還是能畫的出來。”

佟傅言又喝了口水:“我看那些美術生畫畫是需要模特的,我現在打完球,是不是還需要我做模特?”

“沒關系的。”簡寧並不想讓佟傅言那麼辛苦,為了一幅畫而長久地保持一個姿態:“沒有模特我也可以畫出來的。因為你的樣子在我的腦海裡深刻地記著,不論過多久都不會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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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週年慶是到了晚上七點才開始的,一大波畢業生聚在大會堂,迷迷糊糊地聽著校領導說著官方的話。等到了八點多,目的地又轉移到了廣場上,露天聚會也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