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從雲天出來，褚潯立刻打電話給沈蔚風，歉意道：“小風，對不起……我還是想先還清雲天的債。很抱歉，只能辜負你的好意……”

沈蔚風先前緊迫逼人，如今事與願違，他卻無半分抱怨，爽朗一笑打斷褚潯，“你的脾氣我還不懂嗎？我之前著急搶人，便是怕你感情用事被雲天理由。但你既然真心決定續約，我自然也會支援。容容，我只想要你明白，除了雲天和傅驚辰，你還有我、還有瀚星。以後若再有什麼事，我與瀚星都是你的退路。你千萬……不要再一走了之。”

褚潯喉間哽咽，許久方艱澀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風。謝謝……謝謝你。”

沈蔚風笑聲歡快，褚潯彷彿能看到他壞笑的模樣，“我可不要口頭上的感謝。剛好我今天回c城，請我吃飯啊？”

褚潯立刻答應下來。

沈蔚風又道：“可以帶個朋友嗎？”

褚潯：“當然！隨你帶幾個都行！”

傍晚褚潯提前到達約好的西餐廳，在他定好的位子上，沈蔚風與一名男子交談甚歡。褚潯快步走過去，連聲道：“不好意思，遲到了……”說話間看清與沈蔚風同來的男子，只覺分外眼熟。再看一眼，驚覺那人竟是沈蔚風為他千挑萬選的預備役男友。褚潯頓時卡殼愣在當場。

沈蔚風一臉憋笑的表情，站起身向褚潯道：“容容，這就是我向你提過的宋先生，宋念之。”

沈蔚風奸計得逞，用餐中途便藉故先行離開。褚潯暗暗對他做一個要將他捏碎的手勢。沈蔚風毫不畏懼，在宋念之背後向褚潯做鬼臉。

餐桌上只剩褚潯與宋念之兩個。他們今天初次見面，又是被人牽線形似相親。但這頓晚餐竟然也吃的有滋有味。宋念之博學風趣，外表冷清內裡平和。與他聊天褚潯頗有興味。若非這等尷尬開場，倒是可以作為普通朋友相處。

用餐完畢，宋念之試探詢問褚潯的電話號碼。褚潯想一想，道：“我也很想與宋先生結交好友。但因工作關系，電話聯絡反倒會經常錯過。不如我們彼此留下郵箱，以後便使用郵件聯系。宋先生以為如何？”

話已講到這種程度，宋念之自然明白褚潯的心思。但他並未介懷，亦不拖沓糾纏，更幹脆先將自己的郵箱寫給褚潯。

褚潯心中暗覺抱歉。但事關感情，他並不能夠妥協。

<101nove.城這幾日，都是公司保姆車來回接送。今晚是私人行程，褚潯不欲讓公司知曉，回程仍舊選擇打車。宋念之見此情景，便欲送褚潯回去。

兩人正在謙讓推辭，一輛黑色轎車駛過來，車窗按下，竟是餘懷遠，“容容，這麼巧。”他向褚容微笑問道：“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一面是自己不欲發展的“相親物件”，一面公司經紀人。褚潯沒有太多猶豫，便回頭向宋念之告辭，坐進餘懷遠車裡。

餘懷遠駕車一路前行，隨口與褚潯聊天。話裡話外，竟講出有關宋念之的諸多情況。褚潯不免疑惑，“你們認識？”

“算不得認識。”餘懷遠道：“傅氏跟他任職的公司有業務往來，見過幾次面而已。但他這個人，我還是知道一些的。總之，並不是太可靠。”

褚潯面色慢慢沉下去，再未開口講話。餘懷遠不動聲色看他一眼，專心致志駕車。車子行至下一個路口，褚潯冷聲道：“去公司。”

餘懷遠：“容容……”

“我說去公司！”

餘懷遠不敢違逆，打過方向盤掉頭往雲天去。

平常這個時間，傅驚辰仍會在雲天處理公事。

褚潯下車直接搭電梯去總裁辦公室。秘書見到褚潯，並未加以阻攔。褚潯用力推開辦公室的門。傅驚辰皺眉抬頭，視線捕捉到褚潯，面上立刻現出無法隱藏的驚喜，“容容……”他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褚潯身前，“怎麼這個時間過來？吃過晚飯了嗎？我……”

“不許再幹涉我的私人行程、交友狀況；不許再查我身邊的人。做不到這兩點，今天的合同便作廢！”褚潯面色鐵青，張口截斷傅驚辰。

傅驚辰眼神微微波動，沉默良久，卻是轉頭移開視線，輕聲道：“我只是……不放心你。”

褚潯胸中怒氣鼓動，“不放心？所以就能肆無忌憚跟蹤、監視我嗎？”

“並不是監視！是保護！”

“有什麼兩樣！”褚潯怒火勃發，“還不是一樣想要再幹涉我的生活。想讓我繼續按照你的意圖活下去！”

與淡漠的外表並不相符，傅驚辰有強烈的掌控欲。他雖善於掩飾，但對於這一點，褚潯一早便看得透徹。只是他深愛傅驚辰，過去反而會感到幸福。可如今兩人已經分開，那若隱若現的控制慾望，漸漸令他窒息憤怒。

“我們已經分開了。明白嗎？分開了！我除了還是雲天的簽約藝人，跟傅總您再無半點關系！我跟誰見面，或是要跟誰交往，若合同沒有寫明限制條件，那麼雲天，包括傅總您，便都無權幹涉！我這樣講，夠清楚了嗎？”

分手當晚，褚潯也未講過這般絕情的話。傅驚辰雙唇緊抿，眼角漫開淺淡潮紅，他閉上雙眼，許久方又張開，輕聲問：“我們真的……不能再回到了嗎？”

褚潯猛然抽一口氣，轉身大步走至門邊。右手握緊門把手，褚潯終是頓下腳步，冷冷道：“這次去a，我見到了薛睿。他喝醉了酒，跟我說你曾把他當做喬伊，流著眼淚對他講‘對不起’。”

傅驚辰面露震驚。在他的記憶裡，竟是完全沒有這一段。

褚潯抬揉按眉心，聲音疲憊，“我提起這些，並不是要跟你清算什麼。都過去了，說再多也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在你問我，我們能不能回到過去之前，你最好先問一問自己，你為了喬伊辜負過的那些人、做下過的那些事，能不能夠全部抹去。”褚潯回頭看他一眼，最後道：“小辰哥，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會疼的……你饒了我吧。”

說完褚潯開啟房門，頭也不回走出去。

從雲天出來，天空飄起細雨。冰涼雨絲落在面龐，褚潯抬頭看一看傅驚辰辦公室的燈光，轉回頭模模糊糊地想，也許，他真的需要開始一場新的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