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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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行》的劇本,脫胎於一部爆紅的網路長篇玄幻武俠小說。三年前悅影購入版權。經過多年籌備,今年作為悅影的重點專案隆重推出。全劇總投資約一億兩千萬。為精益求精,悅影特意在清河影視城搭建了嶄新的攝影棚。棚拍結束,劇組還會去全國多地實景拍攝。若到時條件允許,製片更有意想去國外拍一部分外景。
開機兩日後,褚潯切實放下心,相信自己接下《踏歌行》的決定並未做錯。那日他姿態強硬,不容分說拒絕了傅驚辰的要求。事後也曾認真思索,可是自己受情緒牽連,未能客觀考量傅驚辰的建議。這幾日拍攝所見,導演、監制、跟組編劇,以及對手演員,都極為專業認真。是要做一部好劇的態度。褚潯暗覺慶幸。他的戲份吃重,拍攝場次僅次於男主,且要配合其他演員的攝制進度,需要在劇組待足五個月。合作的同事如此省心。這五個月,想來應是一段愉悅時光。
褚潯的第一場戲,是賀芳流喬裝改扮作書生。在一所寺廟的桃林中,與淪落娼籍的官家小姐婉秋,無意間碰上了面。
那場戲,褚潯的戲服是一套素淨儒衫。長發只鬆鬆挽一個發髻。腰配竹笛,手執摺扇。活脫脫一位長身玉立的瀟灑的儒生。
褚潯面色玉白勻淨,略略敷一層粉,便有原著中“面龐細白如新雪”的質感。左臉的傷疤,被化妝師以精妙手法細心遮掩,坐在化妝鏡前看過去,竟只餘下一條細長痕跡。化妝師再為褚潯勾描眼線、修整眉形。不足半個小時,整個妝面便完成了。
褚潯走出化妝間,被人領著去攝影棚候場。棚內剛剛拍完一場戲。此時正忙著改換佈景道具,為下一場做準備。闊大的影棚喧鬧嘈雜,充斥著各種雜音。
褚潯慢慢走過去,停在導演身後。身旁有人看到他,點頭向他問好。喊了一聲“褚老師”,卻就突然卡殼,只怔怔看著褚潯。這症狀好似會傳染。漸漸褚潯的周圍,便不知不覺安靜下來。
導演還在與女二號講戲。靚麗的女演員雙目放光,視線直直略過他落在後面,顯然已是神思不屬。導演皺起眉來,沉著臉回過去,“怎麼回事……”目光掃到褚潯,嘴巴也忽然失去發生能力。但導演畢竟是導演,見過太多絕色佳人。須臾轉過神,滿面激動拍拍褚潯肩膀,不住感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堅持肯定沒錯!賀芳流非你莫屬!”
按《踏歌行》原作者的設定,賀芳流有兩大突出特質。一是毒,二是豔。狠毒乖戾六親不認;無雙美色豔絕天下。四年前原著尚在連載。賀芳流甫一出場,便收獲粉絲無數。直至連載結束,這個角色的人氣,幾乎與男主不相上下。
當年原作者售出《踏歌行》影視改編權,粉絲們哀鴻遍野場,唱衰聲連成一片。原因無他,放眼圈中,適合賀芳流的演員根本找不出一個。這樣特性鮮明而誇張的人物,似乎便應只屬於二次元。只有想象才配得上他的美與狠。真人化只會消減想象的美感。
恰在劇組為尋找合適人選焦頭爛額時,褚潯複出了。
導演的激動一時半會兒難以自抑,放聲大笑一陣,又不住來來回回打量褚潯,“絕了。真是絕了!就算讓原作者看,他肯定也會說,你就是他書裡走出來的賀芳流!”
褚潯淡淡笑了笑,沒有太多情緒波動。他抬手比了下自己左臉的傷疤,道:“這個……沒有問題嗎?我怕原著粉絲會不接受。”
為遷就褚潯的外形,賀芳流的完美無缺的臉蛋不得不做出犧牲,在劇本設定中,也在左臉多了一道細長傷疤。
導演用力擺手,打包票道:“放心吧。只要顏值夠用,這在書粉眼裡,就是更上一層的殘缺美!”
“對對對,就是殘缺美!完全不影響美貌度!!”導演身後的女二號安雅跳出來,雙手合十放於胸前,向褚潯星星眼道:“天啊!一想到要在劇裡跟這麼~~俊美的褚老師談戀愛,我的心髒都要撲通撲通跳出來了!”
這腦殘粉似的花痴宣言,惹得周遭眾人都大笑起來。
那日的拍攝極為順利。除了安雅時不時望著褚潯面泛潮紅忘記講臺詞,再沒出過別的紕漏。
收工時導演連連對褚潯豎大拇指。又對安雅講:“要繼續努力啊。知道跟天才演員的差距了吧!”
安雅已是嶄露頭角的新星,卻毫無驕矜之氣,雙腳爽利並攏,向導演與褚潯行一個軍禮,“遵命!向前輩學習!”
下戲後褚潯回到賓館,立刻開啟電腦。
因褚潯進組倉促,在他進組前,都未拍過定妝照。正因如此,這次首套造型的效果出來,大家才會都被驚了一跳。
褚潯登陸微博,進入劇版《踏歌行》官方微博頁面。一小時前,官微發布的賀芳流書生裝劇照,此時已有近二十萬點贊。點開評論,絕大多數粉絲都在驚呼:芳流現世。對他臉上的疤,似乎真的沒有人太在意。
褚潯又翻了翻熱轉。在稍微靠後的位置,看到了江遠的留言。青年的語氣依舊熱情澎湃。發了一連串愛心和哭泣表情,緊跟著便是涮滿140字的“我的容容!啊啊啊啊啊”。褚潯幾乎可以想象出,江遠紅著臉嘶吼花痴的樣子。笑了笑,褚潯用小號為自己的腦殘粉點了贊。而後便關掉電腦,繼續研究劇本。
在劇組拍戲的日子,忙碌而充實。劇組為褚潯安排了兩個生活助理,讓他可以不必操勞其他,只專心劇集拍攝。助理管得緊,褚潯又醉心拍攝,不知不覺,酒癮便漸漸好了些。這意外的收獲,讓褚潯更加放鬆。每每翻看劇本,也期待起與男主的第一場對手戲。也是拍攝至今的第一場重頭戲。
而在開機十天後,男主肖鈺銘終於進組了。
那天清晨,褚潯跑完晨跑回到賓館。大堂裡圍了層層疊疊的人,都是劇組工作人員。褚潯走過去。有人看到他便招呼道:“褚老師,鈺銘來了。你們還沒見過面吧。”站在中心的一位青年,便慢慢向他轉過身。口中說著,“褚老師好。我是肖鈺銘。”
褚潯加快腳步,一面說著“你好,”一面伸出右手。
青年握住褚潯右手。視線對上褚潯,一張含笑的俊臉,忽然便似沉了沉。待目光移到褚潯面上的傷疤,沉鬱的臉色方又和緩,唇角又俏皮地勾起來,“百聞不如一見。褚老師果然當得起&09;這四個字。”
褚潯一瞬不瞬直視他。一早上的好心情,忽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