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酌再靠近一點。”莊放叉著腰站在大太陽下,揮著手裡的礦泉水瓶,“再!近!”

林景酌擰著眉頭,往前湊了湊。

現在天已經完全涼了下來,林景酌雙手揣在自己的外套口袋裡,雙腿筆直,往前微微傾身,不情不願地湊近了旁邊的女主角。

“林!景!酌!”莊放狠狠捋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聽不懂話還是怎麼的!你們在談戀愛,談戀愛懂?”

林景酌抿著唇沒動,跟較勁兒似的,把自己的嘴唇停在了離霍梵鼻尖五公分遠的地方。

“林景酌你他媽給我滾過來!”

莊放終於發飆了。

在組裡當鵪鶉縮了一週的各組人員像是解脫般地這麼想到。

這部劇拍攝的過程其實一直很順利。

男主是難得的年青一代演技派,女主雖說在演技方面稍弱了一些,但勝在清純又動人,抬頭看林景酌的時候那點動心和仰慕也不是假的。

一切聽起來都很好的樣子。

結果在中途就出現了意外。

莊放把兩個主角為數不多的甜蜜戲份都集中放在了拍攝的中期,從牽手擁抱到吻戲還有…戲,全都集中在了這一週。

他本想著,兩個小朋友也相處了有一段時間了,年輕男女摟摟抱抱的也能水到渠成了。

結果一向靠譜的林景酌在這時就掉了鏈子。

要他親霍樊,比要他下海掛牌還難。

“你到底怎麼回事,啊?”莊放都快把自己的牙咬碎了,雙手絞著礦泉水瓶,一邊想發火一邊卻又顧念著溫涼交代過的要好生對人家,一句粗口哽在嗓子裡,上上下下卡得他心絞痛。

“我覺得劇本這麼處理是有問題的。”林景酌舉止端莊絲毫不慌,從自己的身後掏出了劇本和筆,“莊導你聽我說。”

“老子不聽,你給我面壁思過去!”

被吼了的林景酌仍舊木著臉,淡定地把筆往自己的牛仔褲兜裡一塞,拿著劇本打算站去牆角。

但下一秒莊放在他身後慘兮兮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溫涼啊你心疼心疼我吧。”

林景酌的耳朵動了動。

溫什麼?

溫涼!?

看見唰得一下轉頭回來的林景酌,莊放跟慈禧似的抬起了自己的手,翹出一根蘭花指,在半空中優雅地轉了一圈:“面壁。”

林景酌動作遲緩,明顯捨不得。

莊放一臉得瑟:“呀美麗呀,想我啦?誒我也好想你啊。”

林景酌面對著牆壁,抬著頭深吸了一口氣。

牆壁上有舊年爬山虎的斑駁痕跡,裂縫裡悄悄蔓延的青綠色苔蘚痕跡,潮濕的味道能讓人格外安靜下來。

那邊電話裡的溫涼嗓音清潤:“還在訓人?”

“呀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想死你了麼麼麼麼麼麼。”

“行了。”溫涼像是笑了,“把電話給他。”

林景酌正對著牆壁數數,一二三輪到十百千,手裡捏著劇本閉著眼睛,看似冷靜,腿卻不停地在抖。

他感覺自己像是有一輩子沒和溫涼說過話了。

其實當時離別的時候,誰也沒說之後再不聯系。

但像是擁有足夠默契一般,兩個人除了那兩條心照不宣的微博之外,就再也沒有去探聽過對方的任何一點訊息。

雖說兩位鋸嘴葫蘆在之前也聯系得並不頻繁,話題也不怎麼多樣,但卻總是微妙地能有一種對方總是在等自己的感覺。

而這次溫涼中途的離開,卻是讓林景酌切實地覺得,自己的生活像是被活生生剝去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