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景酌牽著往前走的那一刻,溫涼覺得自己有一瞬間是真的在依賴這個小朋友的。

獨立,冷靜,坦誠。

是個非常有擔當的人。

和遇事老喜歡躲的虛偽大人完全不一樣。

一把拉過林景酌一起矮下身子躲過了上面旋轉的竿子,溫涼一邊跟著林景酌的步子奔跑著一遍看著林景酌後腦勺在半空中飛揚的一撮呆毛。

“小景。”

在溫涼喊住林景酌的瞬間,兩個人被綁起來的腿一腳買過了終點線。

“幹嘛?”林景酌正伸手去夠最後一個工作人員手上的抽獎題卡,轉頭的時候還連帶著牽著溫涼的手在半空中晃了晃。

題卡這時候也擺正到了兩人眼前。

“說說各自關於大海的記憶吧。”

回頭之後一直就盯著溫涼的林景酌眼看著溫涼的眼神在瞬間。

向來少管閑事的他這次下意識地就攔在了溫涼前面。

“我說吧。”

兩個人交握著的雙手被藏在了林景酌的背後,溫涼感覺到林景酌的大拇指正輕輕地帶著安撫性地摩挲自己。

三十歲的人了,竟然還要個小朋友安慰。

但溫涼也就在心裡默默譴責了自己兩秒,接著就心安理得地站到了林景酌的後頭。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溫涼是不大喜歡海的。

不,不是不大喜歡。

是排斥。

其實以溫涼的性格,很少會對什麼東西或者人有著過於極端的感情。

唯獨這是個例外。

在林景酌拿著喝的走到他身邊的時候,溫涼順勢攬上了他的肩膀,像是找到了什麼安全區域一般輕輕鬆了口氣。

小林同學把椰奶的吸管準確地懟進了溫涼的嘴裡,等他喝完一口再安靜地拿出來。

溫涼突然就沒有了傾訴的慾望。

老男人那些煩人的過去有什麼可說的呢。

溫涼用手把林景酌的頭撥歪了一些,自己把下巴擱去了他的頭頂:“我不喜歡出海。”

他是怕的。

即使是在自己所認為安全的環境裡呆了兩年,即使現在一切看起來都風平浪靜,但溫涼作為一個活的十分清醒而冷靜的男人,他明確地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