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林果就在矮牆那兒等著呢。

隔了十幾米左右,顧長安就看見那兒有個人,靠著側門的牆,也不嫌髒。

他看那身形像是林果,就加快了腳步,湊近了一看果然是林果。

顧長安嘿嘿笑了兩聲,從圍欄中間把奶茶遞給林果,“阿華田,沒有珍珠,加了布丁。”然後身手矯捷地翻過了矮牆。

林果笑了一下,“謝謝。”

“你從正門來的還是後門來的?”顧長安拍拍手掌上的灰,問。

林果喝了一口奶茶,“我就不能翻進來?”

顧長安從上到下打量了林果一圈兒,“能……嗎?”

林果瞅瞅自己白色的長款羽絨服,笑了,“好吧,我從正門來的。”

天有點黑了,月亮已經掛在上頭了,散發著柔和的銀光。

林果主動牽起了顧長安的手,拉著他進了操場。

大操場有四個小操場那麼大,有h大的田徑場那麼大,外圍邊上有很多排臺階,主席臺旁邊的臺階是有座位的,其他的位置就只是臺階,水泥的,應該是水泥的吧。每次運動會之前只有那個月平均成績是學年第一名的班級才能坐在有座位的地方,所以運動會之前那個月是各個班級最拼命的時候。

林果拉著顧長安順著臺階走到了主席臺。

光禿禿的,沒有桌子也沒有椅子,就幾張用來做仰臥起坐的軍綠色的破墊子堆在牆角,挺可憐的。

林果拉來一張墊子,“坐吧,別嫌棄。”

他倆盤著腿坐在一張墊子上。

看著天,久久沒有說話。

林果握著奶茶,手心熱熱的,很舒服。

好久好久,林果說,“長,咳咳,”像是喉頭被奶茶糊住了一樣,他咳了兩下清了清嗓子,“顧長安,咱倆就這樣吧。”

“就哪樣?”顧長安問,他很緊張,聲音裡有一絲不可察的顫抖。

“橋歸橋,路歸路吧。”林果嘆了口氣說。

顧長安記得這句話後面一句是“過了奈何無迴路”還是“以後相逢是陌路”來著,反正不管是哪句都不怎麼樣,他不想聽。

“我不同意。”顧長安說。

林果有些無奈地看著顧長安,就像是面對一個玩具被家長送人了的小男孩,他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也知道沒辦法和他講道理。

“我們之前說好了的,你答應過我的。”林果說。

顧長安像個賭氣的孩子,生氣地別過頭去不看林果,他知道林果的眼神一定是溫柔又堅決的,他不要看,不要離開他,絕對不要。

林果把奶茶放在一邊,輕柔地說,“別耍小孩子性子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就用成年人的方式解決不好嗎?和平一點,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顧長安惡狠狠地轉過頭盯著他,“朋友?我怎麼跟你做朋友。”

林果這才發現淚水已經積聚在他眼裡,顧長安應該是很努力地剋制自己才不讓眼淚掉下來的。

怎麼辦,他讓他的神難過了,很難過,難過得快要哭出來了。

林果體貼地抬頭看著天,不去看他。

天黑的特別快,他都沒有察覺到天黑的過程。

盈盈月光傾灑下來,溫柔又冷酷。

“今天的月亮真好看。”林果說。

顧長安沒出聲,偷偷抹了兩下眼睛,他抽抽鼻子,樣子有一點狼狽,只有一點。

林果轉頭看著顧長安,“顧長安,咱倆還是做朋友吧,因為我根本不愛你。”

時間靜止了,停下了向前的腳步。

或許只有風沒有停下,因為他還能聽見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