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他問。

她輕輕咬唇,未作回答,可是唇齒間,卻不禁溢位一絲涼氣。這還用問?能不疼嗎!

她的額上因劇痛而沁出大滴冷汗,然而她卻哼都未哼一聲,更不叫聲痛。

“我察看過你的傷口,是刀傷,很深,達三分有餘,”他的眼底忽地變得更加複雜起來,“你若是疼得厲害,就哭出來吧。”

她的身子一僵。

哭?不存在的。

她記得秋雲崢說過,作為一名合格的殺手,可以流血,但不可以怕疼,更不可以流淚。

“沒事兒,不疼。”她答道。

他蹙著眉瞧了她半晌,隨後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了她的額角,替她拭去了涔涔汗珠。

他袖口處細密的箭紋從她臉上掃過,她的心在這一刻,似乎是被什麼給撞了一下。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即便是她的未婚夫秋雲崢,也只會一臉嚴肅地對她說:“疼嗎。疼就忍著,要是忍不住,就滾出去秋雲府。秋雲府,不收留廢物。”

她想著想著,眸中不禁泛起了一層水霧。她眨了一下眼,眼淚便“啪嗒啪嗒”,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才知道,原來,她也會哭。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在這碧湖圓月下,他的嗓音好聽的如陽春三月裡,掃去了她心裡的一抹陰寒:“乖了,我在這裡。”

她轉頭看他,竟發現他是那樣的好看。

溫潤如玉的俊美臉龐上,五官如雕刻過般的精緻。美如冠玉、清逸不凡,甚至,比那秋雲崢還要好看幾分。

她朱唇輕啟,“你是少主嗎……”

“恩,”他點了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其實,他早就見過她了,只是卻還沒有來得及問她的名字。

她不會傻到告訴他自己的真名。

嗯……叫什麼名字好呢……

她驀地想起四下無人時,秋雲崢會偷偷喚她“小白”。那便就叫“小白”好了。

“小白。”她說道。

“小白……”他語氣呢喃,又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我記住了。小白,等你傷再好些,我帶你去一處地方。”

她心裡一怔。為何他要帶她去一處地方?

她不解,卻仍點著頭,說了一聲“好”。

白璟安排她住在自己房間的隔壁,那間屋子空了很久,據說,將來是要給左護法楚璃住的。

楚璃陪了白璟五年,只可惜,待遇竟不如一個剛入靈溪宮的小侍女。

在白慕嫿搬入那間屋閣的第二日夜晚,楚璃便在一處假山旁攔住了她。

楚璃神情憔悴,卻還假裝自己過得很好一樣,高傲地對白慕嫿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少主遲早是要娶我的。”

話未說完,楚璃的眼底已經有些盈然。

靈溪宮的藥很管用,雖然她白慕嫿只用了幾次,但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白慕嫿氣色紅潤,與楚璃蠟黃的面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既然你這麼自信,又何必攔我?”

楚璃猛地朝她撲了過去,死死將她抵在了假山石上。她纖細的手指,狠狠地扣住白慕嫿的脖頸。“你只是個侍女,別以為受到了少主的垂青,就能踩到我的頭上!”

白慕嫿背靠著假山,微微揚起下巴,美眸微眯,冷冷一笑道:“我從未想過要爬到你的頭上去。可是,少主似乎並不這麼想。”

楚璃眼中驟現憤怒,掐住白慕嫿脖頸的手也在不斷加力。

白慕嫿面不改色,冷笑著看她。因為她知道,楚璃不敢殺了她,否則,她無法向白璟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