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夏鈺珂這個角度賺足了大家的掌聲。把同性戀的出櫃偷換概念,變成持有偏見態度的人需要出櫃,這一招可以說很漂亮了。

加上剛剛對方說已經有了他們所有的資料,容溪有點慌了,他不希望自己和文衡比的第一場就輸掉。暗暗偏過頭看了文衡一眼,嚴重忍不住流露出擔心。

卻見文衡是一臉的風輕雲淡,甚至還在為對手鼓掌!

真是心大……

很快該蘇尋了,蘇尋站起來就跟對方針鋒相對,

“對方同學說得是大義淩然,義正詞嚴,可我們仔細想想,不對呀!這想得可真是好,同性戀不該出櫃等著大家出櫃,這不是等著天上掉餡兒餅麼?大家都不用努力爭取了,等著世界自己忽然之間醒悟了,對同性戀寬容了,我們就可以自由地出來溜達了?”

“這就好比懶人說,‘我不賺錢了,錢你自己跑來我的銀行卡裡吧’;農民說,‘我不種莊稼了,你自個兒長大吧’;學生說,‘高中太累了,北大你直接給我寄錄取通知書吧’。”

這時候蘇尋已經不按照之前的邏輯來講了,由於對方的新角度,蘇尋已經調整了發言內容。容溪仔細聽著,打算輪到自己的時候爭取不出錯。

觀眾都被蘇尋誇張的說辭逗樂了,容溪看著對方的臉色似乎是不大好,看來對方是沒有想到蘇尋即便是臨場發揮也能瞬間扭轉局勢,這會兒容溪倒是有點明白了什麼。

對方以為拿到了他們的資料就萬無一失,可辯論賽永遠是千變萬化的,沒有可能都是照著臺詞來表演,誰也無法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文衡在訓練的時候一直有意識地訓練臨場反應,而對方過於依賴辯詞,一旦出現意外情況,就沒了主意。

所以對方站起來的時候,已經顯得有些亂了。他並沒有意識到不能繼續糾結讓大家出櫃的這個問題。畢竟剛才他們確實已經佔了先機,也獲得了好感,但是如果一直都揪著這個不放,難免給人煩躁的感覺。

辯論賽的時候最好不要一直重複同一個角度,不然會讓大家感覺心生厭倦。但是,對方明顯已經有點亂了,所以站起來重複了一次這個問題。

“我方同學已經說了,同性戀不必出櫃,而是我們大家一起出櫃。我們希望的是,大家一起出櫃之後,打碎這些破舊的櫃子,敲掉所有的歧視和不公正、這才是我們所期待的啊。”

容溪感覺這人簡直沒說什麼啊,看了一眼自己的辯詞,容溪決定按照場上的走勢,跟對方正面剛。

“對方同學所說的為了同性戀考慮,因為出櫃風險極大所以不出軌,我方完全贊同。可是,如果沒人出櫃,沒有人站出來吶喊,那麼這個極大的風險、這個嚴苛的社會條件,是不是永遠存在?到時候並不會像對方同學幻想的那樣,所有人都走出櫃子溜達,而是所有人,不管同性戀還是歧視同性戀的意見,都只能永遠躲在櫃子裡,不是嗎?”

“什麼是應該?正確的事情,就是應該做的事情。我們全場在討論出櫃的風險多麼巨大、條件多麼苛刻、道路多麼艱辛。可是,風險巨大、條件苛刻、道路艱辛的事情多了去了。打擊罪犯、抗洪搶險、搶救洩露的核電站,哪一件不都是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的事情呢?我們可以承認其艱辛,但我們能夠理直氣壯地說,這件事情不應該嗎?”

容溪沒有多說什麼,表達清楚就坐下了。剛一坐下,文衡就拉住了容溪的手,然後挑眉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文衡在這麼多人面前做了這麼一個小動作,讓容溪有點害羞但更多的是得意。

對方這時候已經慌亂了,一手好牌在這裡已經逐漸走下坡路。本來一開始還勢均力敵,可從蘇尋和容溪聯手打擊之下,對方已經逐漸沒了抵抗之力,只是在堪堪圍繞著正方的話題轉悠,一直在忙於回答正方的問題,根本提不起有力度的攻擊。

但是讓容溪覺得奇怪的是,文衡這正常比賽好像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在自由辯論的時候偶爾踩對方一下而已,根本沒有拿出平時的狠勁兒來。難道說文衡是看著對方已經節節敗退所以不想讓對方太難堪?

可是不對呀,在辯論賽當中,文衡可從來不是那種會給對方留餘地的人。能讓對方躺著死,絕對不讓對手站著傷。容溪感覺到文衡的不對勁,有點擔心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也顧不上直播不直播,用桌上早就準備好的交流的小紙條給文衡寫字過去。

[是不是不舒服?看你好像不怎麼說話的樣子。]

文衡接到紙條的時候顯得有點驚訝,顯然沒有想到容溪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給他傳紙條。這紙條本來是為了在賽場上好互相溝通討論用的,文衡以為容溪是有問題問他。可接過來一看,文衡不由自由地笑了。

看來容溪還是挺關心他的嘛,文衡拿起那張紙條,摩挲著指尖的筆,寫下:[我沒事,不用擔心。]

寫完之後文衡把紙條再度遞給容溪,容溪看了看文衡仔細寫的字,稍稍放心了點兒。而且,畢竟文衡是隊長,容溪也不敢總是在比賽的時候開小差給文衡知道。索性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比賽上面。

比賽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雙方的較量已經進行到了最後關頭,終於到了文衡總結陳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