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乙還反應不過來,瞪著雙眸看林洪忠。

“二弟,你想娶那個女人?”林洪忠陰沉著臉問,那個女人,眼裡都是算計,根本配不上他現在單純的二弟。

“真尊,林洪忠覺得徐香蓮配不上你。”剎童覺得林洪忠想岔了,如果是原來的林洪才,跟徐香蓮真的挺配的,一方騙一方是富戶,一方騙一方會刺繡,結果真的成了親家,發現雙方都是撒謊,馬上後悔,甚至林洪才毀了徐香蓮的臉,徐香蓮殺了林洪才,這不挺般配的嗎。

清乙很是無奈,“哥,我沒打算娶她,只是氣不過罷了。”

“那就好。”林洪忠見清乙這樣說,終於放心了,接著將他的打算說了出來:“二弟,你要跟哥一起搬出去嗎?今天就能搬。”

清乙雙眸裡帶著驚訝,“哥,真的可以搬出去嗎?爹孃會同意嗎?”

“可以,二弟,竟然你同意了,那哥就去處理下。”林洪忠說完,直接開啟門出去。

外面的人還在震驚林家養子直接將林家二兒子“拖”進屋裡,是不是怕林家二兒子丟人,畢竟林家二兒子的臉現在太滲人了,現在見門開啟,林洪忠直接走出來,推開圍觀的人,去了主屋,也不知道要做什。

主屋裡的林父還在各種畫押,見養子進來,以為養子是過來給他們林家撐場的,沒想到林洪忠一句話,卻讓他渾身冰涼。

今天的林家,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是林洪文欠了酒樓二十多兩銀子,林家賣了一半的地才還上,第二件竟然是林家養子和林家二兒子,竟然跟林家斷了親緣關系,還是斷得非常徹底,連族老們那裡都沒人反對。

後面大家才從幾個族老那裡聽說,林家養子,是十多年前的富戶元家之子元正,元家夫婦患了瘟疫後,怕傳染給兒子,就找了關繫好的族老,跟鄰居林家簽訂了撫養契,給了林家近兩百兩銀子,讓林家代為撫養元正長大到及冠,還有元家的田契和房契,都被林家代為保管,在元正及冠後要歸還。

現在林洪忠也早已經及冠,卻沒有提出要回田契和房契,而是讓林父寫下斷親緣的書,將他和林洪文跟林家徹底斷了關系。

至於林家為什麼同意,大家都猜測是林家將元家的田契和房屋貪墨了,還不出來,只能答應林洪忠的要求。

村裡的人都覺得林洪忠虧大了,放棄房屋和田契,就為了跟林家全部斷了關系,那房屋田契,在以前,可是能賣不少銀子的,雖然現在大早,田地賣不出多少銀兩,但那也是錢啊。

只是林家的幾個鄰裡,卻說元家的房屋和田契早就賣出去了,元宅也被鎮上的富裕商戶買了,田地更是賣光了。

這話一傳出,大家也都唏噓,元家這是錯信了小人啊,而且看林家現在這樣,也根本拿不出銀子賠了,林洪忠的斷親緣之舉,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可是為什麼要帶上個臉毀腿瘸的林家二兒子?

清乙跟林洪忠從林家搬出去,清乙連柺杖都沒拿,林洪忠同樣什麼都沒拿,就揹著清乙離開。

林父也沒想到養子竟然識字,寫的字竟然比小兒子還好,原本去了族老那裡,想讓小兒子弄些手腳,結果卻被養子看穿,還當場揭穿,還另寫的字據,那字都能得到族老的賞識,而小兒子寫的字據直接被族老丟了。

範氏還擔心養子和二兒子拿走林家裡太多的東西,畢竟家裡的好多東西,都是以前從元家搬過來的,範氏就特別怕養子都要拿走,一直盯著養子和二兒子,見這兩人都空手走了,才稍微鬆了口氣。

她原本是要大吵大鬧,逼養子和二兒子給他們養老,白幹工,補貼小兒子去學堂的銀錢,可是當林父跟她說了元家房契和田契的事,她完全不敢出聲了,怕養子一個反悔,他們連現在的宅子跟田地都沒了。

她恨啊,她可憐的小兒子,以後可怎麼辦啊,就她家那幾塊地,可賣不了多少銀錢了,難道以後她真的要跟窮戶一樣上山找食了嗎?範氏一想起這樣,就氣憤得不行,有養子和二兒子在,根本不需要她去山上找食,也不需要她去挑水,現在沒有了養子和二兒子,林父那個死要臉面的人,肯定會逼她上山,不止如此,回來了還要挑水做飯的。

範氏根本不願,反正她臉面也沒了,林父休想將這些事都推給她一人。

林洪文一直躲在自己屋子裡不敢出去,在討債的人和圍觀的村裡人都走了之後,才因為肚子餓了出來,叫範氏給他煮飯吃,完全沒有對自己爹孃賣地幫自己還銀錢的羞愧感,甚至想著以後高中狀元了,將今天這些看到他丟臉的人全部都弄死,還要將那個酒樓據有已有,林洪文完全沒想過自己考了幾年了,連秀才都沒有考上,為什麼能考上狀元?

範氏對小兒子也是有些埋怨,再看到小兒子完全沒有因為林家沒了田地難過,一出來連話都沒問,就指使她做飯,心裡就一口氣堵著,差點呼吸不過來,可是又覺得自己小兒子可憐,以後可是要當狀元的人,現在出了這等事,指不定會被同僚怎麼誹謗,忙著給小兒子煮白米飯去了,只是這次的白米飯,摻的水更多了。

“娘,這飯水那麼多,怎麼吃啊?”林洪文很是不滿,直接沖範氏發火,他受了一天氣,結果卻還要吃摻水的白米飯,頓時氣得不行,而且徐家今天也還了之前的聘禮了,所以根本不可能缺糧,林洪文甚至覺得這是範氏故意讓她吃摻水的白米飯,故意為難他。

“兒子啊,在家裡就這樣吃吧,現在家裡沒銀錢了,那些糧食,還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幹旱,只能省著點了。”範氏心裡苦啊,她可憐的小兒子,還不知道要吃苦多久,這幹旱不結束,地都租不出去,也沒有糧食能分成,只好先委屈她小兒子了,如果不是養子和二兒子沒抓到蛇,他們林家怎麼會如此啊,現在養子跟二兒子還跟林家徹底的斷了,連等幹旱後將那二人趕去鎮上幹工的銀錢都沒有了,以後指不定連小兒子上學堂的銀錢都沒有了,現在只能是能省一點是一點了。

林洪文完全沒有聽進去,將摻了水的白米飯直接摔在地上,灑了一地,直接指著範氏破口大罵:“徐家今天才還了聘禮,你就跟我說沒糧了?你還是我娘呢,安的什麼心,是不是不想我去學堂了?”林洪文滿臉怒氣,今天受了一天的白眼,又被範氏逼著吃摻水的白米飯,他覺得誰都在針對他。

林洪文恨他的爹孃,如果早點賣了地還了錢,而不是拖到最後一天,錯過了還錢的日期,被酒樓的人找上門,讓他欠銀錢的事被曝光,他一個讀書人,也不用受那麼多的窩囊氣,害得他臉面全無,以後在學堂,還不知道怎麼被人瞧不起,如果他出生於富戶或者大官家庭,根本就不用受這些氣,都是因為出生在林家這個窮戶,讓他今天丟了那麼大的臉面,現在他最恨的,已經變成了沒銀錢給他,還妄想他以後高中狀元,讓他帶著他們享福的範氏和林父!

範氏看著被小兒子摔在地上的白米飯,再聽到小兒子的話,心裡已經涼了半截,現在小兒子的模樣,跟林父要打她時的模樣完全一樣,範氏怕了,抖著身子去給小兒子煮白米飯。

林洪文得逞了,心裡終於舒暢了不少,等以後他當官了,今天對他指指點點的這些鄉下村民,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清乙和林洪忠出了林家後,林洪忠直接揹著清乙上了山,去到兩人前幾天到的山頭上,林洪忠用竹尖和繩子,從陷井裡抓了兩條蛇出來捆綁住,弄了藥粉灑上弄暈,直接吊著給清乙拿著,揹著清乙又下了山,往鎮上去。

今天上山找食的村民,看到林家養子和二兒子在跟林家斷了親緣後,上了山就抓到了條蛇回去,都覺得這兩人撞了好運,如果是在跟林家斷親緣前抓到了蛇,指不定賣蛇得的銀錢直接被林家拿走了。

村民也是意外,林家養子跟二兒子的感情,也是太好了些,養子還直接帶著二兒子斷親緣了,也不怕被拖累,畢竟林家二兒子臉毀腿瘸的,如果以後都賴上了林洪忠,以後指不定還影響到林洪忠的親事,帶著臉毀腿瘸的弟弟,整天面對那張臉,根本沒有姑娘敢嫁啊,嚇都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