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易之雲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梗著脖子,臉漲得通紅:“苟活又如何?這世道,人心難測不如我們一起躲起來活著,讓他們互相殘殺。”

楚璃本就受了重傷,臉色蒼白嘴唇發灰,這下聽到易之雲的話,更是一時發昏,這個易之雲,簡直真。

“如今下風雲變幻,我們如何能置身事外?”

易之雲平靜地與楚璃對視,依舊是那句話:“我只想讓你們活著。”

……

“你走吧,”楚璃率先移開了視線,宣佈了對易之雲的處置,她又看著身邊的人:“你們如果有誰跟他一樣的心思,也趁早離開吧。我楚璃,絕不會在擁有強大力量之後反倒不承擔其上的責任!”

楚璃虛弱而堅定的聲音傳到易之雲耳裡,他的脊背抖了抖,復又恢復如常,只是袖內那佈滿龍鱗的手緊緊捏成拳頭。

責任,呵,下人從不曾施恩於他,他又談何責任?是人族先背叛他的!

望吼倒是多看了一眼楚璃,本以為她只是一時衝動,想出出風頭罷了,沒想到,她倒是真的想擔起這個責任。

“姬魅葉,當時也跟你想的一樣。”不是他潑冷水,只是在他看來,除了他自己和他在乎的人,其他饒死活,與他何干?楚璃沒必要為了那些虛偽的凡人做這麼多,這個易之雲雖然做了叛徒,但的話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望吼!”殺手兄瞪了一眼望吼,後者以一種疑惑的眼神反瞪了回去,幹嘛,他提醒她有什麼不對?姬魅葉可不就是被那幫妖族害的死死的麼?

楚璃這樣捨己為人,早晚有一重蹈覆轍。這次為了和神族談條件,她拿命去賭,簡直瘋狂。以她的實力,找個地方好生躲著還不是件輕鬆的事?何必要來漟這趟渾水?

“人族即將被消滅,我們既然有這個本事,為何不為人族做最後一搏?”出乎楚璃意外的是,一向視財如命,吝嗇到有些“自私”的齊雪兒,此刻卻是為了守護人族據理力爭。

望吼哼了一聲,頭上的兔耳朵不服氣地抖了抖,轉過臉去懶得搭理這幫人。

而這邊,易之雲已經緩步走出了門。在他邁過那道門時,楚璃虛弱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從不曾忘記父母之仇,只是,有個人曾經用他的生命告訴我,凡事,需要自己去真正瞭解再做決定。”

“我初次收到父母死亡的訊息時,我也如你這般,內心充滿了對人族的憎惡與仇恨。可事實,真的是那樣麼?易之雲,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做了別人手裡的槍。”

易之雲的腳步頓了一下,臉色有些驚疑不定,他穩住身形,離開人族據點卻又匆匆向奶奶住的療養院趕去,一步不停。

“秦慕一,你怎麼了?”望吼懷疑地看著秦慕一,紅紅的眼珠盯著他微顫的右手。方才,楚璃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做了別人手裡的槍時,秦慕一的呼吸很明顯急促了起來,右手拇指和食指也不自覺地相互摩擦。

根據他活了千年的經驗,秦慕一這個表現很明顯在心虛。

他心虛什麼?楚璃那話難道不是在告誡易之雲麼?

秦慕一反應很快,迅速收斂心神,平靜地回答道:“想到易之雲被人算計了,我有點惶恐自己是不是也在什麼時候被神族算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