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想法很簡單,想要入殿下的眼,埋頭苦幹是應該的,可同時也應該讓殿下注意到有他這麼個人在,不能一直默默無聞的走一條毫無出路的道。

就這麼一句話,算是徹底坐實了他想紅想不擇手段蹭戲蹭鏡頭的人設。

副導演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幾乎咬著後槽牙才扯出半個笑臉,“替身演員替身演員,能露臉的還叫替身演員嗎?”

“你跟他好好講講戲,”導演脾氣倒是還行,含蓄的對笑笑說:“畢竟咱們是小成本網劇。”

實在禁不起一個龍套或者替身演員的禍禍。

笑笑應了聲“您放心吧”,說完趕忙拉著初冬離開。

“現在流行的都是佛系演員,盡力演戲不爭不搶紅不紅全隨緣。”笑笑斜眼睨著初冬,有些想笑,“你倒好,演個替身都還想著要鏡頭。”

沒有鏡頭,殿下要怎麼注意到他?

初冬撚了撚手指,語氣平靜,“只有足夠優秀,才配站在她身後。”

“也是,”笑笑點頭,“路導選出來的演員的確都不是隻有臉蛋的花架子。”

兩人雞同鴨講,話倒是接的沒有任何毛病。

林初冬今年剛過十九,有些偏瘦個頭不矮,跟男一身形很像,穿上一樣的衣服,光從背影來看倒是真有六七分的相似。

男一是個三線的小明星,看著也沒什麼架子,他演戲的時候,初冬就找個地方站著等副導演喊自己去拍屬於替身演員的戲份。

隔壁《寵夫》劇組轉眼間的功夫上場戲已經結束,現在拍攝的是魏憫從竹城回來路上遇刺的戲份。

初冬視線越過重重眾人,放在椅子上的路銘身上。

臨近傍晚起了風,許是被風撩亂碎發,她頭上帶了頂黑色的鴨舌帽,半張臉都被遮住。

路銘看不見他,初冬這才敢放肆的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殿下總是不茍言笑,唯一能被她放在心上的只有江山大計,她眼中看到的也是朝堂政事,他等暗衛永遠只能敬仰敬畏的單膝跪在她腳邊,低頭垂眸凝視她的衣擺,靜聽吩咐。

而目光直視抬頭看她,初冬只鼓起勇氣做過一次。

但像今天這樣光明正大的偷偷看她,初冬卻幹過不少回。

他曾看著這人的背影偷偷的想,想成為最優秀的暗衛,讓殿下的目光裡有他,向她證明自己雖是男子,卻不比任何人差。

路銘似乎有所察覺,疑惑的抬頭往初冬這邊看了一眼。初冬反應迅速,立馬低頭看鞋,彷彿上面突然長出一朵花。

路銘眉頭微微皺著,又把視線收回到面前的機器螢幕上。

初冬輕緩的吐出一口氣,捏了捏手指,又忍不住的偷偷抬頭去看路銘。

“奇了,”路銘頭也沒抬,低聲對身旁的助理說道:“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助理姓安,聽見路銘這麼說下意識的抬頭往周圍看了一圈,劇組裡的大家都在準備下一場戲,根本沒人往路導這邊看。

“你看錯了吧,”安助理想起什麼又笑了一下,“咱路導長相不遜於任何明星,被人多看兩眼也正常。”

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成就的路銘往一群三四十歲四五十歲的導演中間一站,分分鐘都能c位出道。

路銘斜了她一眼,“少跟我在這兒貧,去讓副導看看替身演員來了沒有。”

這場拍的是打鬥戲,需要幾個有點真本事的替身演員。

安助理去催副導,副導忙放下手裡的事,拿著喇叭喊道:“替身,替身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