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所熟悉的朝代。

人們也不以車馬代步。

這次去的劇組拍的是個網劇,聽說下了點本,景選的地兒不錯。

因為是宮廷劇,取景基本都在宮殿周圍不遠處,大家都一副古人裝扮。

群演們站在一旁縮著脖子雙手湊到嘴邊哈氣,搓了把手,抬頭瞧見兩排身著古裝侍衛小侍打扮的群演從不遠處走過去,眼裡不由微微發亮。

三兩個聚在一起小聲議論,“這次的劇組看起來下了很大的本啊,不說別的,光從衣服質地就能看出來,絕對不是那種一看就覺得廉價的布料。”

“那是隔壁《寵夫》劇組的,咱們的衣服都在這兒。”笑笑已經到了,提著手裡的幾層薄紗在眾人面前抖了抖。

“……”幾人打了個哆嗦,衣服還沒換上就感覺到那股子入骨的寒意。

大冬天拍夏天的戲,或者大夏天拍冬天的戲都很正常,劇組一切為戲服務,至於演員龍套冷不冷那不是導演要考慮的問題。

群演把衣服領走,笑笑伸手給初冬遞了一件過去,知道他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又叮囑一遍,“衣服裡面貼個暖寶寶,你是龍套,鏡頭不會在你身上停留太久,貼個也沒事。”

有的導演要求嚴格,不允許演員身上貼暖寶寶,尤其是冬天拍夏天的戲時,演員穿的單薄,抬手動腿的時候可能會被看出來。

不過像初冬跟笑笑這種群演就無所謂了,畢竟連個正臉鏡頭都沒有。

這部網劇的名字叫做《冒牌君後》,講的是一位皇子帶著身邊的小侍來別的國家和親,路上遇刺死亡從而被人頂替,故事圍繞著頂替者是如何一步步攻陷皇上坐到君後的位子,從而實現對原先仇人報複的故事。

初冬演的就是皇子身邊的炮灰暗衛,一輪遊,和皇子一起死在這次的刺殺中,是假皇子也就是男一出場的鋪墊。

他把衣服換好之後,低頭認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笑笑給他塞過來一把劍。

初冬嘴唇輕抿眼睛微亮,連笑笑都看出來他看見劍後有些高興。

抬手接過劍,初冬眼裡的光慢慢黯淡,翹起來的嘴角一點點抿平。

劍太輕,連把匕首的重量都沒有。

初冬不死心的抬手拔劍柄,結果發現是把假劍,空有劍鞘沒有劍刃。

笑笑看見他眉頭擰著,過來說道:“都是假的,怎麼可能給你真劍。”

龍套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就死了。

副導拿著喇叭喊,“群頭,讓群演們就位,天氣冷,咱們盡量一條過。”就是不要浪費時間跟膠片。

笑笑應了聲好,帶著人過來。

旁邊是宮殿,她們就在宮殿旁的樹林裡拍攝。演皇子的人已經坐進馬車裡,作為侍衛的群演們已經圍著馬車就位。

初冬站在馬車旁,抬頭看到的就是不遠處宮殿的紅漆大門,他微微眯眼,持劍而立,冷風鼓動他的袖子,寒意灌滿全身,周圍人的聲音慢慢褪去,剩下的只有呼嘯的風聲。

那一瞬間,初冬感覺自己還是皇城暗衛,還活在他所熟悉的地方。

破風聲在耳邊響起,初冬眼神一凜,下意識的側頭下腰躲開,身體比意識更快的抬起手裡的劍,手腕轉動,劍尖穩準狠的刺在對方心髒處。

前後不過喘息的功夫,他的動作快到只剩下一抹殘影。

同是群演的侍衛就沒初冬這個反應速度了,她胸口被這突然的反擊戳疼,忍不住悶哼一聲臉瞬間皺巴成一團。

心想我就剛才多看了你兩眼,可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報複?

本來該死的小侍奮起反擊,導演只當這個小龍套想加戲,眉頭皺了皺也沒喊停,覺得他心裡好歹有點數,蹭個鏡頭也就該夠了。

偏偏初冬心裡毫無某數,持劍而立站在馬車旁,一副忠心護主寧願身死的表情。

群演們反應很快,紛紛朝初冬揮劍,用眼神示意他快“死”。

初冬薄唇輕抿,耳邊響起的只是那道清冷的女聲:只要主子在,你們就不能退,這是底線。

笑笑演的是男一身邊的小侍,現在還沒上場,等他換完衣服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初冬一個人把場上所有的群演龍套侍衛全都撂倒,單手持劍負於身後,腰板挺直抿著嘴,任由副導演氣急敗壞的朝他吼,“蹭戲呢?想出頭啊?沒完沒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