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這些, 曹操這才下令繼續行軍。

接著, 他快走兩步,翻身上馬。

披風被吹出獵獵的聲響。

郭嘉微微闔眼, 望著遠去的曹操, 輕聲道:“嘉……願主公……”

——乘嵯峨四海, 擁天地入懷。

曹操似有所覺,回首而望, 卻看不到人,只隱隱約約能看出些虛影。

風沙繼續颳著,模糊了他們的視線。

大軍遠去。

田疇這時已經趕到曹操軍中。

他一到軍中就立刻表明了來意,仰仗自己熟悉幽州地勢, 直接指出了一條路——從盧龍越白檀。

這是一條險路,也是一條隱蔽的路, 更是一條能深入烏桓老巢的捷徑。

曹操毫不猶豫地轉移了行軍的方向。

……

月色透過窗欞,印下一片樹影, 虛虛幻幻的, 看不真切。

“幾更了?”曹初望著窗外, 隨口問道。

“三更了, 大公子還未傳來訊息。”親兵回答。

“再等等。”曹初按了按眉心, “北城門的情況如何?”

“您讓我等放鬆些守備, 已經有敵軍見縫插針繼續攻城了。”

曹初問道:“蹋頓呢?”

親兵拱手回答道:“仍不見蹤影。”

烏桓人只是過來搶劫,並不打算攻城, 見城池如此難啃, 必然會換個地方繼續搶, 不會玩命。

所以他們拖不了蹋頓太久,一旦蹋頓回軍,事情就難辦了。

曹初抬袖,掩住面上輕微的疲乏。

另一個親兵關切道:“女公子,您近日總有些乏,定是累著了,不如暫且先去歇息?”

“不必了。”曹初搖頭,“若蹋頓今夜依舊攻不下,必會撤軍,大兄早就準備擒他,現在帶兵出城,我們只能拖。”

她的任務就是吸引蹋頓的注意力,拖延時間,給曹昂創造機會。

蹋頓的兵雖然披甲數量極多,戰鬥力更是不低,但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散。

曹昂出城突襲,而蹋頓的注意力卻在攻城,這樣一來,定會打得敵人潰不成軍。

不過曹初這些日子總容易疲乏倒是真的,天天熬夜,這個月的月事都不準,是該好生睡上一覺。

“隨我去城門。”曹初起身。

不過片刻,夏侯充的親兵抬著一個渾身是血的死人走了過來。

曹初眉心微蹙:“這是何人?”

夏侯充嚴肅道:“是我軍方才派出去探路的斥候。”

曹初撥開他,細細觀察。那斥候滿身是血,身上插滿箭矢,險些成了刺蝟。

人被紮到這個地步,能趕回來已是不易,斥候甫一趕到這裡就倒下了。

夏侯充俯身拔出一支箭,認真描摹:“不是我們這裡的箭,那便只能是烏桓人的。”

曹初驟然拔劍砍下一個攻上來的烏桓人,臉上沾上些零星鮮血,杏眸映著火光。

見此情景,幽州守軍開始有些騷動。

他們都是活下來的老兵,平日裡遇上烏桓或是鮮卑來劫掠幾乎是抵抗一陣就棄城而逃了,哪會像現在這樣跟他們硬剛。

夏侯充深吸一口氣:“可要加強守備?或是我去增援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