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很長, 這就意味著塗藥需要用的時間也很長。

“這樣的傷口,你最好還是去一趟醫館。”郭嘉垂眸給她認真上藥。

“我一回來就去了,仲景說並無大礙我才把包紮的布條給扯了。”曹初眨眼,“我沒有那麼不乖。”

“行啊。”郭嘉似笑非笑, “你乖?乖到把包紮都給扯了, 藥也不上。”

曹初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順著他的手指往上移, 神情忽的有一瞬間不自然。

“怎麼了?”郭嘉的餘光察覺到了這一瞬, 抬眼問道。

“沒事。”曹初斂了眸子, 輕聲道。

從這個角度望下去剛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垂下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 以及那隻彷彿被精心雕琢過的手。

而郭嘉的另一隻手則是輕輕地捏住她的指尖。兩指相觸, 在極安靜的環境下似乎能感受到裡面的血液在流動。

“疼嗎?”

“不疼。”曹初搖頭。

非但不疼,甚至還因為他的動作太輕柔的緣故,指腹劃過時還有些酥癢。

膏狀物很涼, 與傷口接觸時卻帶著他的體溫,端的是恰到好處。

“好了。”郭嘉抬手一扯, 把她的袖子放了下來。

“謝謝。”曹初沖他一笑, 望了一眼方才被塗過藥的那隻胳膊。

方才被他捏住的指尖彷彿還留有淺淺的餘溫。

郭嘉把方才整理的袁紹下屬以及其子的絹帛捋在一邊, 提筆寫疏。

是關於劉備的。

“其實他比我慘多了。”曹初沖他比劃了一下, “劉使君被我裹成……不知道怎麼形容, 反正西域那邊叫木乃伊, 一路上都沒見他說什麼話呢。”

雖然不知道這個年代木乃伊的叫法, 反正沒人去打探這種事情, 她就算是隨口胡謅也沒事。

“西域?”郭嘉抓住了重點。

曹初點頭:“其實西域那邊挺有意思的, 你看好多香料都是從那裡進貢,還有很多中原沒有的植物,不過中原的氣候和那裡不一樣,這些事情還得慢慢來……慢著,你喝酒了?”

她清晰地嗅到了鼻端縈繞的一絲若有若無的酒香。

郭嘉抬袖聞了一下:“未曾。”

“那行,你得記得喝完酒記得不能馬上喝藥,需得隔半個時辰。”曹初跟變戲法似的招招手,讓侍婢把早已備好一壇酒拿出來往他眼前一擱:“你喜歡的,秦酒。”

郭嘉接過,抬手把酒壇子轉了一圈:“若我沒記岔,這是上回我給你的,你沒喝?”

曹初燦然一笑:“你送的我當然不捨得喝啦。”

……

卻說劉備被曹初帶回許都之後就被守衛抬回了官邸。

都被裹成那樣了,當然是得真讓人抬著才行,光憑自己一個人根本就不能動彈。

關羽瞪大眼睛:“這這這……主公為何要裹成這樣?”

劉備臉上的布條被拆下來,一臉的無奈:“我……”

“雲長。”張飛對著關羽搖了搖頭,替劉備辯解道:“此乃主公私事,你不要多問。”

誰還沒點小愛好呢,管那麼寬幹嘛!

關羽一愣,明白了張飛的意思,對著劉備拱手歉意道:“是某冒昧了,還請主公恕罪。”

劉備擺手:“不是,我……”

快停下腦補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啊!

張飛疑惑:“不是私事,難道是公事?”

劉備長嘆一聲:“姑且算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