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半截, 曹初止了聲,端起酒樽佯裝喝酒。

裡面的酒還是郭嘉斟的。

長久的沉默。

郭嘉見狀面色稍霽, 握著扇骨的力道稍稍放鬆,笑意也真誠了些。

曹初藉著仰頭飲酒的掩飾, 偷偷往邊上瞄了他一眼。

氣氛恢複正常,郭嘉看上去好像也沒有那麼奇怪了。

既如此,曹初便放下了心, 繼續道:“那司馬氏……”

“司馬“兩個字剛出口, 方才令人心底發涼的感覺又來了。

怎會如此?

曹初試探著又喝了一口酒。

這下徹底沒什麼用了, 背後的涼意始終揮之不去。

她決定換個話題,努力放緩語氣:“這些日子, 鄴城送到許都的信我都看完啦。”

果然, 背後的涼意稍稍下去了些。

只要不提司馬就行嗎?

曹初試探道:“那崔州平……”

郭嘉眯眼。

曹初怔愣片刻,忙不疊往前一撲,試圖補救:“奉孝給我的信我都隨身收著每天翻出來看好幾遍!真的!”

她使勁抱住郭嘉的雙臂,終於意識到了這絲涼意的真相。

就在氣氛即將達到臨界點時,守衛叩響了門:“女公子。”

曹初揚聲:“何事?”

“是我。”童淵道。

曹初松開郭嘉的胳膊, 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皺, 把人請進來:“是師公叫您來的?”

剛剛王越才對她提起童淵和河北顏氏有煙親關系,能借此拉攏顏氏,這會兒童淵就找來了。

童淵點頭, 嘆氣道:“時隔多年, 內子早已故去。如今顏家怕是無人識得我。”

當年的童淵名氣不亞於王越, 只是不像王越那樣涉及官場而已, 他還曾跟幷州李彥一道與河北顏家結親。

據說李彥跟呂布能扯上點關系,不過這些都是往事了。

“斯人已逝,請節哀。”曹初抿唇,“其他的倒不是問題,顏氏只是差個臺階下,等過些日子曹司空回鄴,童太公可願隨初走一遭?”

“這是自然。”童淵笑道,“既如此,老夫便不打擾了。”

曹初剛要跟他道別,誰知童淵頓了半天,瞄了一眼邊上的郭嘉,對她小聲道:“子劭切莫認死理啊!”

曹初無奈:“我……”

童淵搖頭,轉身離開,一路上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