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鬱堂追著快步離去的鐘馗:“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我只想讓柔兒平安熬過最後這一天,然後帶著她去雲遊四方,陪著她老去。”鐘馗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回答。

“那我呢?”司馬鬱堂滿眼哀傷望著鐘馗的背影,“我怎麼辦?”

“司馬鬱堂,你自然是有你的天命。等你完成了這一世,就會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

“你知道了?”司馬鬱堂聲音低沉了下去。

“我當然知道。這本來就是天道輪回,所有凡人都一樣,老死之後便會回到地府轉世投胎。”鐘馗說到這裡頓了頓,回頭看著司馬鬱堂,“莫非,你還有別的事情?”

司馬鬱堂苦笑了一聲:還以為鐘馗想起來了,原來他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轉世之後,我就會把你忘了,難道你就不遺憾嗎?”司馬鬱堂垂下眼簾。

“司馬鬱堂,我連你這一世都不想耽誤就更別說下一世了。忘了我對你我都是最好的。”鐘馗脊背僵硬,攥緊拳頭說完這句話,便不顧而去。

李耀麗聽說了溫宜沉小人得志的種種,氣得把手裡的杯子摔碎在地上。她臉色發青,許久才咬著牙自言自語:“可惡!最後竟然讓這麼個蠢材漁翁得利。可惜了我海兒的英明睿智文武雙全。老天,你果然是不公,害得我們好苦。你們想要他做皇上,當你們的傀儡?我就殺了他,讓你們連傀儡都沒有。”

她正要披上披風去找溫宜沉,卻有太監來傳旨,說皇上召見。

李耀麗雖然不耐煩去應付那個將死的男人,卻不想說閑話只能耐著性子過去看看。

皇上已經奄奄一息,看見李耀麗來,他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臉頰上也泛出不正常的紅暈。

這分明是迴光返照。李耀麗皺了皺眉。

皇上沖李耀麗招手。

李耀麗板著臉過去站在他床邊,也不行禮,也不打招呼。

“你是不是又要去殺溫宜沉?”

李耀麗沒想到他會猜到她的心思,所以有些詫異,抿著嘴不出聲。

皇上輕輕嘆了一口氣:“收手吧。你就算把整個宮的人都殺了,海兒也回不來了。”

李耀麗紅了眼眶,轉過身背對著皇上冷冷地說:“皇上,這些事情你管不了,就不要管了。”

皇上望著帳:“耀麗,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的寢宮取名做菡萏宮嗎?”

李耀麗一愣,眼波閃了閃。

皇上喘了一聲才接著說:“我知道你前面經歷了很多事,原本想你忘記那些不愉快,好好跟我過日子,像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唉,只是,你卻心甘情願沉在泥裡,與他們同流合汙。”

李耀麗笑了笑,淚光卻盈盈閃爍在眼角:“皇上錯了,我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而原本就是那淤泥。或者說,我本來是枝頭最驕傲的花最後卻被人折下來踩成了泥。花要變泥很容易,泥要再變成花,是需要有種子,需要有人精心呵護,況且即便是能再開出花來,也不再是原來那朵花,又有什麼意義?”

皇上看著她:“忘了吧,別在把那些仇恨放在心裡。”他說完這句話,眼睛忽然失去了光芒,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