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不掙紮了,從鐘馗身上溜了下來,站在一旁,彷彿在瞪著鐘馗,問:“你給他聞了什麼。”

鐘馗幹笑了一聲:“也沒有什麼,就是小香的藥。他聞了之後,就會把見到的第一個人當成了你。”

剛才張生走後,鐘馗立刻去找了屠夫,給他託夢說今夜樹神要讓他美夢成真,讓屠夫到樹下來。

白衣冷笑:“你說,我丈夫醒了之後知道你這麼做會怎麼對你?”

鐘馗打了個冷戰:“那個,我有事,這幾天不回來了。”他說完,沒等白衣拉住他,就往上一躍,消失在了半空中。

屠夫跟棉花糖相擁了許久。眼看月沉西邊,屠夫才猛然推開棉花糖,轉頭捂著臉走了。

棉花糖在身後叫著屠夫:“娘子,別走啊。”

一陣冷風吹來,棉花糖猛然打了個冷戰,彷彿從夢中醒來一樣,眼神恢複了清明。

“誒?奇怪。大半夜的,我不睡覺跑這裡來幹嘛?”棉花糖轉頭四顧,嘀咕了一聲,就立刻轉身走了。

屠夫捂著臉默默流淚,快步離去。他走出去沒幾步,忽然從樹後跳出一個蒙著臉的男人。

那男人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屠夫嚇得大驚失色捂著臉說:“小女子今日出來匆忙,身上沒有帶錢。要不你劫色吧。”

說完,他就把衣服一扯露出肩膀和滿是黑毛的胸膛。

那男人連退兩步,轉頭四顧像是在檢視退路。

屠夫看了看自己,忽然想起如今他已經不是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而是個殺豬的,立刻把衣服又拉好,滿臉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脫衣服脫慣了。”

一陣風吹來,把那個男人臉上的蒙臉布吹掉了露出一張俊美的臉。

屠夫眼睛一亮:“若是小哥這樣的人物,盡管劫色,我絕不會去報官。”說完,他便向那男人靠近。

鐘馗寒毛一豎,往後退了一步,才發現自己剛才好死不死挑了一個黑巷子,跑都沒處跑。

“你要是不劫我的色,我現在就拉你去報官。”屠夫見鐘馗往後躲,惱羞成怒一跺腳。

鐘馗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屠夫拉到司馬鬱堂面前的場面,忽然決定今天還算了,先撤吧。

屠夫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鐘馗,正要說話忽然從旁邊傳來一陣怪叫:“住手。”

話音剛落,一隻腳便踢在了屠夫的臉上。

屠夫紋絲不動,轉頭慢慢看向那人。

張生剛才看見屠夫捉住一個美男子似是要非禮,所以豪情萬丈地來救。現在他發現自己比屠夫矮了不止一個頭,臉上的英勇立刻化作了驚恐。

‘呼,張生終於來了,也不枉費我差點被人非禮製造機會給他當英雄。’鐘馗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屠夫的肩膀。

屠夫翻了個白眼暈倒在地。

張生以為是自己踢暈的屠夫,臉上的驚恐立刻又變成了得意。

鐘馗有些哭笑不得還不能讓張生看出原委。他朝張生作揖,一本正經地說:“多謝英雄相救。”

張生昂首挺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原本是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做的,哈哈哈哈。”

他正笑著,忽然覺得頭頂一涼。一道亮光便出現在眼前,引得他不由自主止住了笑,朝那亮光而去。

鐘馗把山賊的魂魄抽離出來之後,攥在手裡,又彎腰從暈厥著的屠夫頭頂把青樓女子的魂魄抽了出來。

鬼差從地底下探出頭,伸手來接鐘馗手裡的兩個鬼魂。

鐘馗攥著不鬆手。

鬼差的臉皺得像個苦瓜:“爺,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