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此人所犯何事了。”司馬延沉思片刻才回答。

“若是禍國殃民,還會連累我司馬家呢?”司馬鬱堂接著問。

“如果真的這麼嚴重,你抓了他也功不抵過,還會牽連全家,如何是好?”司馬延一把捉住司馬鬱堂的胳膊低聲說,“兒啊,三思而後行。真有此事,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

司馬鬱堂明白司馬延沒有說出口的話:如果坐實了罪行,司馬鬱堂應該不管對方是誰都直接滅口。

他看了深深一眼司馬延,退了一步,拱手低頭行禮,不知道算是應了司馬延的話,還是在跟司馬延告別。

不等司馬延再說什麼,司馬鬱堂便深吸了一口氣翻身上馬走了。

司馬岸的身體以前一直還算硬朗,幾個月前便忽然衰落下去。短短時間,他竟然臥床不起。司馬家請了眾多良醫給司馬岸診治,給司馬岸吃了許多昂貴的藥,都無濟於事。郎中都說司馬岸年事已高,大限將至。

一日,司馬岸說他年輕時在刑部任職造了許多殺孽,要司馬延將他送至寺廟中唸佛贖罪。

司馬延拗不過他,只能把他送到幾百裡外的青山寺,並遣了個可靠的老僕去照料他。誰知道,原本被郎中們斷定過不過十天的司馬岸竟然又活了兩個月。

不過,上次去探望的時候,老僕說司馬岸昏迷了誰也不能見,所以司馬鬱堂沒能親眼見到司馬岸。

那天聽鐘馗說過那番話之後,司馬鬱堂想想紅綾和他跟鐘馗認識之後見到的諸多怪事,忽然不確定起來,所以決定親自去看看。為了避免人多口雜,他只帶了一個親兵。

出了城一路向南,快馬加鞭走了整整一日,司馬鬱堂到了山腳。在山腳住了一夜,第二日天一亮他就開始沿著山腳往上走,終於在中午時分到了山上。

見司馬鬱堂來,老奴還是那句話,司馬岸昏迷了誰也不見。

司馬鬱堂冷冷朝跟來的親兵遞了個眼色。親兵立刻把老奴給扶開了。司馬鬱堂這才上前敲門:“爺爺,是我。我是鬱堂。”

作為司馬岸最喜歡的孫輩,司馬鬱堂知道只要司馬岸醒著,沒可能不見他。

可是屋子裡悄無聲息,就連呼吸聲也沒有。

司馬鬱堂心裡一沉,走過去推了推門。門被人從裡面緊鎖。他又試了試窗戶,發現窗戶也是一樣的。

難道爺爺他已經……司馬鬱堂想到這裡,不敢再耽擱,回到門邊不顧老奴一連聲叫著阻撓伸腳一下就把門踹開了。

司馬鬱堂一進去,便聽見有人在暗處低喝了一聲:“混賬東西,連我的房間也敢硬闖。”

這是司馬岸的聲音沒有錯,可是聽著中氣十足,根本就不像個半個月前還苦苦跟死神爭鬥的老人。

司馬鬱堂抬頭,看見床上低垂的帳幔裡面隱約坐了個人,便立刻拱手低頭行禮:“孫兒該死,沖撞了祖父。剛才見門窗緊閉,我一時心急,就不顧禮節沖了進來。”

床上那人緩和了語氣:“鬱堂有心了。我很好,只是想在山中多住幾日。你速速回去吧,告訴你父親不用擔心。”

司馬鬱堂不動聲色慢慢往前挪,一邊說:“聽祖父的聲音,身體真是好了很多了。為何不肯出來相見?”說完,他猛地拉開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