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馗回頭,便看見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立在屋頂。雖然看不清那人的臉,鐘馗卻依舊感受到那森森的殺意和陰鬱的氣質。

就是這個人布的局,把他引到這裡。至於此人的目的,鐘馗卻覺得難以捉摸。

或許只是想殺了他;或許只為了別的什麼原因。

見那人沖圍著他的那些人微微點了點頭,鐘馗才忽然想起現在他要擔憂的不應該是這個。

一片喊殺聲起,鐘馗轉頭,被那些舉起各種工具朝他撲上來人的猙獰表情嚇得一連退了幾步。

如果肉搏,別說鐘馗不想傷人,就算是不顧忌這些凡人用盡全力,他一個人打不過這麼多。如果用法術,豈不是剛好落進這個人的圈套暴露了自己?他在所有人眼裡可是已經墳上長草的人。怎麼辦?

鐘馗一邊騰挪移閃躲開朝自己撲上來的人,一邊絞盡腦汁想著對策。

不一會兒,他身上就被人劃傷了好幾道。

實在不行就捏個隱身決,躲開再說。或者,索性被這些人打死,等他們走了,他在想辦法活過來。只是相比他的安危,他更想捉到屋頂那人。

可是怎麼樣才能不暴露自己又捉住那人呢?

鐘馗一走神閃躲的速度逐漸慢了,最後被那些殺紅了眼的粗人們逼到了牆角。

“別動,就一下,我就送你上西天。”有人森森一笑,露出的白牙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倒是比那鬼差還要嚇人,“不會痛的。”

鐘馗笑了一聲:“就一下?!我可沒那麼弱。”

“呵呵,你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那些人挽起袖子,舉起手的家夥。

“是什麼人放肆?!”有人在外圈用清冷的聲音喝了一聲,聲音不大卻極具威嚴,彷彿一陣寒風刮過雜亂喧鬧的人群,讓喧鬧的人群立刻都安靜下來。

鐘馗一聽見是司馬鬱堂的聲音立刻鬆了一口氣。

果然,一陣腳步聲之後,這些‘蠻牛們’就被刑部的捕快和守衛長安的長安衛圍在了中間。自從人皮鼓案破了之後,皇上調撥了一千長安衛給司馬鬱堂,以備不時之需。司馬鬱堂也算是第一個能跨部調配武力的官員。

長安衛迅速闢開一條道,司馬鬱堂揹著手慢悠悠走了進來。

鐘馗一抬頭,屋頂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了。

“呵呵,算你跑得快。”鐘馗冷笑,伸手摸著臉上火辣辣的地方,手卻忽然一僵。面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劃破,臉上還滲出血來。

司馬鬱堂冷冷轉眼看了一圈,目光所到之處,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何事在此喧嘩?”

他的目光停在了離他最近的那個人身上。那人立刻腿軟跪了下來磕頭:“大人明鑒,有人說發現了‘吸血魔’,還說只要我們殺了他,就給我們十兩金。”

司馬鬱堂一挑眉:“哦?什麼人值十兩金?”

那些人紛紛把手指向鐘馗。

鐘馗低頭側臉,像是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司馬鬱堂不緊不慢靠近。鐘馗往後貼在牆上,像是被逼到了死角的老鼠,越發縮成一團。

一身灰衣,光頭,毫無特色和優點的側臉,被這些沒有武功的人圍攻也無還手之力,怎麼看都只是個普通的小沙彌,如何值得別人用這麼大價錢來買命?

司馬鬱堂心裡越發驚奇,淡淡出聲:“把頭轉過來。”

鐘馗捂著臉,捏著嗓子說:“不敢轉。”如果帶著面具,司馬鬱堂肯定認不出他。現在面具已經被人弄破了一塊,他就不敢保證了。

“躲躲藏藏,非奸即盜。”司馬鬱堂忽然出生,出其不意一個箭步上來,伸手捉住鐘馗的肩膀。

鐘馗一個旋身,便像個泥鰍一樣滑開了。

司馬鬱堂如影隨形,貼著鐘馗轉身又是一抓。

鐘馗一個空翻,向後翻開,然後便從那眾人讓開的通道拔腿狂奔。

“給我攔住他!”司馬鬱堂下令。

只是那些人完全沒有逃命的鐘馗動作快。包圍圈還沒有形成,鐘馗就已經一溜煙地消失在了夜色裡。

司馬鬱堂想也不想就要去追,可是原本打算攔截鐘馗的人現在都擋在了他的路上。司馬鬱堂氣急敗壞地低喝了一聲:“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