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宣帝來說,每一個寂寥的深夜,他都睡不安穩。不知道是生病的緣故,最近他幾乎每晚都會做噩夢。不是夢到為皇子時跟隨父親出征,就是夢到突厥打進來了,大軍直逼京城,他被割了腦袋掛在城樓上。

是夜,再一次收到邊境急報,齊文和齊成已經退到山西府以內了,往西北的大部分領土已經陷入混亂之中。

他把信狠狠地撕碎扔在地上,守夜的小太監不敢上前伺候,慌忙從小隔間裡跑出去,把高欽叫來。

高欽來得很快,便跑邊整理衣帽,但還是倉促的穿錯了鞋子,一隻黑色直通長靴,一隻淺統厚底鞋。一路慌張的到了門口才發覺自己穿錯了鞋子,可也無法再折返回去換鞋。

“皇上,奴才進來伺候。”

推開們進來的時候,他垂頭,抬眼打量一眼宣帝的臉色,低頭叩拜行禮,俯身發現地上一地的碎紙片,墨跡拼湊,隱約能看到“山西”兩字。

他卻不敢再看,只垂下頭去,把碎紙搓到一處,扔進銅盆裡點了。

“都是一群廢物!”

吼完一句後劇烈的咳嗽起來,高欽趕忙吩咐人端來雪梨茶,爐子上一直燉著,小太監很快就端上來一碗。

高欽弓腰把雪梨茶送到榻前,宣帝咳完接過來抿了一口,神情陰鷙。

“傳令下去,大軍要是再敢後退,他們就不必回京了!”

如果領軍的是別人,此刻肯定要掉腦袋了!宣帝深吸一口氣壓下胸間的怒火,努力讓自己不生氣。畢竟領軍的是他的兒子!

虎毒不食子。

高欽一直小心謹慎的服侍著他,不管宣帝的話對著誰說,他都不敢插話,寢房裡沒有別人,卻聽到耳邊一個“是”字貼著耳朵刮過。

杜曦晨不敢停下手中的劍,殺到最後眼睛酸澀,再也睜不開,手臂麻木的胡亂揮舞著,她完全是憑本能躲避著攻擊,城樓上的黑色越來越多,天亮的時候,她才看清,她的人剩餘的已經不多了。

城樓大部分已經被鐵甲軍佔領,十來個人跑下去,把守門計程車兵殺了,揮劍一刀一刀的砍著鎖鏈。鎖鏈很粗,短時間內根本打不開。

玄色等不及了,直接在城門上潑了火油,一把火把城門點著。

城門的木頭是用了上百年的老木頭,邊境乾燥,上一次撞門給木門添了一道裂縫,火舌順著裂縫往外探索,冒著青煙。不一會兒,門栓上的鐵鏈就被燒紅,一個士兵冒著大火跑過去,提起一把厚重的大刀,吭哧兩下,便將鐵鏈砍斷。

外面計程車兵聽見響聲,用撞木狠狠一幢,燃燒著的大門便被撞開,隔著火焰看到城內的景象。

鐵面將軍微微皺眉。

竟是一座空城?

杜曦晨已經拖了一晚上零半日,正午的太陽光刺得眼睛睜不開,尤其是經歷了一晚上奮戰的人,被強光一照,都被刺激的眯了眯眼。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今日打算從北門夾擊。

原來她已經曉得了嗎?

鐵面將軍抬頭看著仍舊在城樓上堅持的杜曦晨,從馬背上卸下繩索,在空中掄了幾圈,貫穿內力甩出去,鐵鉤鉤在城牆上,他的身體經過幾個起落,穩穩的落在城牆上。

他休息了一晚上,她戰了一晚上,所以,她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