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咕嘟咕嘟

杜曦晨忍不住罵了句娘，其實在軍營裡面說粗話是在正常不過的，不罵那才叫不正常。她這一通罵立刻拉近了大家的距離。大家紛紛倒酒端起酒碗回應：“去他孃的，咱們單幹！”

然後是瓷碗碎裂的聲音，啪啪啪啪，格外壯觀。杜曦晨回頭對著棺材又磕了三個頭，仰臉道：“爹爹，兒子沒給您丟人！”

“等等！”杜婧晨站起來，從旁邊人手裡搶過一碗酒，豪邁道，“再加我一個！”

她臉上還帶著淚痕，哭成了一個大花臉，看起來多少有點滑稽。但是她的表情很嚴肅，仰頭幹了一碗酒，將碗摔在地上。杜曦晨沒有阻止她，她早知道六姐有這樣的想法，古代對女子的束縛頗多，女人從軍面臨困難相比男人要更多更苦。

“小弟，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大家儼然把杜曦晨當成領頭羊，都等著她做決定。杜曦晨目光灼灼的四下環視一圈，說道：“兄弟們，感謝大家肯在關鍵時候站在父親身邊，站在我身邊。父親的為人大家都清楚，即使在臨終的時候仍舊想著保家衛國，我們不能讓他失望！小人陷害，君王猜忌，我們都可以自證清白！未來可能會很苦，可能會連累大家，朝廷通緝的只是我杜曦晨一人，有誰吃不了這份苦，儘管離去，我們杜家，不會有半句怨言！現在我給大家一個機會，大家可以自己選擇去留。”

“世子這樣會失了人心吧？”

青玄忍不住嘀咕一聲，如果是靖國侯站在這裡，憑藉著多年行軍的威望，一定不會有人離開，相反，大家還會盡心支援侯爺。可是世子在軍中並無根基，見過太多鏹倒猢猻散的例子，京城中沒有人跟你講道義。

齊逸卻輕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接著看，我敢打賭，沒有一個人會離開。否則，也就不是靖國侯帶出來的人了。”

青玄不信，但是主子的話，他一向不敢辯駁。

杜曦晨環視一圈，再次開口道：“今日你離去不是忘恩負義，也不是落井下石，我杜家一向光明磊落，說到做到，今日你從此門離開，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是迴歸正道！願意離開的，出列！”

沒有人動作，大家站的甚至比平時還要挺拔。江童心中欣慰，帶頭上前單膝跪下行軍禮：“末將願誓死追隨世子！”

有人帶頭，其他人紛紛跪下：“誓死追隨世子！”

人齊刷刷的全部跪下，孤零零的馬車顯得格外突兀，江童早就注意到這邊的馬車，但是齊逸沒有露面，他也就沒有上前。世子的表現可圈可點，先把局勢穩住，後面的事情可以慢慢處理。

有時候，當領導的需要有人壯氣勢，他們中或許有人當時有別樣的想法，但是此刻，後路卻絕無返回的機會，而她也不會給他們反悔的機會，她需要勢力來跟齊文平衡周旋。

“很好，首先，感謝各位的支援，其次，大家既然選擇留下來，那就只能一心一意的留下來，若發現誰有二心，軍法處置！”

適當的退讓是為了更有威儀，更有助於管理。她或許不是一個好的將軍，但是管理上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在職場混了那麼久，經驗還是有一些的。管理要張弛有度，恩威並濟。

齊逸在馬車裡等到天黑，杜曦晨才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如約上了馬車。天色已經完全黑透，馬車裡的光線很暗，只隱約可以看到彼此的輪廓，兩個人都沒有吭聲，透明年該國呼吸聲可以判定，杜曦晨的臉色很沉重。青玄趕著馬車出城，走了很久才來到一處別院。

別院建的很隱蔽，在邊境這麼久，她都不知道連綿的山峰之間還有這麼一座華麗卻幽深的別院。杜曦晨跳下馬車，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大紅的燈籠掛滿了院子，枝頭盎然的桃花開的正燦爛，遠處依稀可見雪山的山頂。院子裡亭臺樓閣、假山流水、鳥語花香。甚至有一處池子在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池子旁邊擺滿了瓜果點心，瓊漿玉瑤。恢宏的紅色建築青澀瓦片在群山的掩映下分外妖嬈，可惜是夜空，除了滿目的紅色之外，她眼中看不到別的景色。

“屬下告退。”

青玄趕著馬車離開，院子裡竟然找不到一個人。杜曦晨問道：“為什麼沒有人？”

齊逸似笑非笑的靠近她，杜曦晨下意識的後退兩步，齊逸頓住，抬頭仰望天空，天上有很多星星，明亮的星星眨著眼睛俯視著人間。

“這種場合，世子希望有人伺候？”

他的聲音邪魅，杜曦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先說好，我們是相互利用，等毒解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誰也不能干涉誰！”

其實她想說的是，打炮歸打炮，誰也不準感情投入給彼此造成困擾！不過她沒那麼開放，之所以這麼說是在提醒自己，他長著那張臉太具有誘惑性，她怕自己到時候會手下留情。

齊逸一步步緩慢靠近，嚇得杜曦晨心臟猛地縮了幾縮。渾身被一股熟悉的氣息包圍，她緊張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我們，先泡個溫泉如何？”

她想拒絕，但是話還沒說出口，齊逸一驚先一步抱著她跳進冒著白汽的池子裡面，毫無防備的落水，對她來說有點驚嚇。水的溫度不是很高，但是她的體質特殊，覺得在水中很難受。掙扎半天勉強睜開眼睛，看到溼透了的齊逸正在水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直看的她渾身酥麻不知所措，水珠順著他的臉頰落在他精緻的下巴，他的紅唇飽滿的像是一顆櫻桃一般，滾動的喉結令人血脈噴張。

杜曦晨嚥了口口水，這樣的場景曾經在夢中出現過，而當時，她也只能在夢中幻想，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她對面，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她心裡又覺得有點彆扭，扭過頭去不敢看他。

溫泉水咕嘟咕嘟，她的心也跟著咕嘟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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