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到晚,京城裡都是雞飛狗跳的,滾滾的車輪聲和馬蹄聲一直到深夜才靜止下來,杜曦晨給端著熱水出去,走到另一個房間裡看看齊睿,他也不鬧騰,乖乖的抱著被子睡的正香。

她悄悄關上房門出去,呼吸著微暖的空氣。

“唉……”

她嘆了口氣,才明白過來他為什麼偏要今天來買醉,他什麼都知道,齊成和齊文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不想為他們求情,可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兄弟,畢竟他如今正得皇上器重,所以來求他的人肯定不少。

不好一一拒絕,他乾脆躲出來情清淨,之所以來靖國侯府也是因為他在京城也沒什麼朋友,他也很孤獨,只有她一個朋友。

旁人都知道這一次是齊逸呈遞給宣帝證據,宣帝看後勃然大怒,才下令將兩位王爺幽禁,所以不會來找他,更不會來靖國侯府找他!

在年初大興牢獄,就算在大齊朝也是很少見的。

天子一怒,整個京師都要為之震顫。第二日酒醒了,齊睿也不說離開,就一直賴在靖國侯府,齊逸什麼也沒說,杜曦晨只得吩咐下去,日日好酒好菜伺候著。兩個人時常黏在一塊兒,不是下棋就是喝酒,要麼比劍,在她曾經的練武場上揮灑汗水。

就這樣熬了五天左右,朝中有了定論,根據涉事有關人等的罪行量刑定罪,裴家被判了抄家流放的罪名,雷青直接被判絞刑,至於李相,在第六日的清晨發現被綁著手腳扔在京畿司門口的大馬路上。青玄看著他被人抬進去才轉身回去彙報。

杜曦晨再見到李相的時候,是月底行刑的那天,一干囚犯被押送前往法場的時候,她就在街上看了一眼,李相的雙眼空洞無神,頭髮全白,身上多處有傷口,但是他已然渾不在意了。

浩浩蕩蕩的囚車,她轉身從人群裡退出來,為了給孩子積德,她不想看見太血腥的東西。

“杜曦晨!”

身後有人叫住她,她轉身看到穿著一身素服的李月儀,她頭上戴著一朵小白花,神色憔悴,雖然美麗依舊,更添幾分楚楚動人的感覺,但是她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高傲。

她美麗的眼睛裡水汪汪的含著眼淚,卻生生忍著沒有哭泣。

“可以談談嗎?”

她安靜的說道,杜曦晨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齊逸就在茶樓上,她讓十三跟他打了個招呼,帶著李月儀找了個位置坐下。李月儀看著她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飾,雖然她已經極盡樸素了,但是對比起一身素服的李月儀,還是顯得有些華麗。

兩人在大廳找了個角落坐下,杜曦晨因為顧忌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動作有些笨拙。落在李月儀眼裡,滿滿的羨慕。

“你要說什麼?”

見她一直不說話,杜曦晨主動開口問她。

李月儀淡然的收回目光看著桌面,許久,才說道:“杜曦晨,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