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外面路滑,給您準備軟轎吧?”

貼身宮女給蘇畫披上了一件披風,扶著她出門。披風下是越來越大的肚子。在宮裡,蘇畫是最好相處的主子,就算得寵之後,她身邊伺候的依舊是從前的那幾個人。

“不用,再有兩三個月就該生產了,我這個年紀,還是要多活動活動。東西都帶齊了吧?”

“帶齊了。”

“那就好,走吧。”

“是。”

宮女扶著她從青竹軒出發。她們走的慢,大概走了半個時辰才來到端妃的居所。遠遠地,看守宮門的小太監已經進去通報了,沒多大會兒,端妃親自出來將她迎進去。

“妹妹身子不便,怎麼也不準備軟轎?快裡面請。”

兩人和氣的挽著手,自打齊景這事兒出了之後宮裡的人跟她就有意的疏遠了,唯有蘇畫一直幫著她求情,肯來看她,她心中感激。

兩人像親姐妹一般,端妃拉著她,兩人碎著家常。

“人人都說景兒是最不像皇上的皇子,以前我也這麼覺得。以前景兒愛玩兒,是京城中公認的紈絝,但是隻有為孃的知道這孩子的心眼不壞。沒想到如今……景兒的倔強和當年的皇上簡直一模一樣……”

端妃欲言又止,蘇畫卻是知道她話中的意思,當年的槿嬪,不也是宣帝強求來的嗎!

父子倆都是一樣的,情深不壽,宣帝傷了槿嬪,端妃怕自己的兒子會因此一蹶不振。有心想勸勸,可是一個深宮婦人,說的話蒼白無力,這段時間她身心俱疲。

蘇畫寬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姐姐也莫要太過傷心了。我託人從老家尋來了治療凍傷的藥膏。以前家貧,冬天裡總是凍傷手指,用這個藥膏塗上,凍傷就會好的快一些。雖然比不上太醫院的東西,但好歹是一份心意,姐姐莫要嫌棄。”

“不嫌棄,妹妹這份心意比什麼都珍貴。”

兩人說著話進屋,齊景高燒退了之後,整個人渾渾噩噩,跟掉了魂兒似的。看見他端妃就忍不住抹眼淚。

蘇畫看了一眼齊景,拽了拽端妃的衣袖。端妃會意,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齊景看了一眼來人,眼神空洞的轉過去。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蘇畫搖搖頭,跟端妃耳語道:“姐姐,我能跟王爺單獨說兩句話嗎?”

這個提議其實是有點奇怪的,但是端妃沒有多想,反正齊景現在這個樣子,她也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於是她點點頭,屋子裡只有兩個貼身伺候齊景的小太監,她一個眼神,兩人恭敬退下。她目光殷切的看了一眼蘇畫,轉身一道出去了。

蘇畫起身來到床前,齊景斜靠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嘆了口氣,說道:“五王爺知道當年皇上是怎麼保住槿嬪娘娘的嗎?”

齊景抬頭看了她一眼,復又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孫家殘遭滅門之禍之時,皇上去求了太后,借太后之手保住了槿嬪娘娘。皇上當時身為太子,是幾個兄弟之中最有手段和魄力的,先皇就算再不滿意,也只能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