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彌漫的天塹之地在眾人休息之後靜得可怕,三個負責守夜的人分坐三個方位,偶爾交談上那麼一兩句,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濃霧深處,就怕自己一個不留意,就被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打得措手不及。

時間一點點過去,擺在幾個營帳中間的沙漏也走了一半。提醒他們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只要再過兩個時辰,他們就可以重新上路了。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隱約的鳥鳴,那聲音粗噶難聽,颳得人心底發顫。守夜的三人立刻集中了精神,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那聲音卻似乎是偶然路過般,嘶鳴了一聲就再也沒有響起。等了一會兒,沒有再聽到聲音,幾人也就放下了心,鬆懈了下來。

金浩看著流失了快三分之二的沙漏,咧嘴笑了笑:“再堅持一刻鐘就可以換人了,這鬼地方,這輩子都不想來第二次了。”

林夢言好笑地睞了他一眼,“若是你的魏堂主下次還來呢?”

“……那,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再來一次吧。”金浩抿著唇,掙紮了好半天才從唇縫裡吐出這麼一句。看得林夢言忍不住咯咯地嬌笑出聲。

這個金浩好歹也是靈城一個堂主的孫子,自家就有一個紫晶體的爺爺不去崇拜,偏偏對魏靈書這個後起之秀敬佩得不行。整天沒事就往魏靈書的住處轉悠,跟前跟後地儼然一個小跟班,氣得金家老爺子好幾次都說出不認他的氣話。可金浩依然是我行我素地將迷弟這個角色扮演的如痴如醉。這次更是聽聞魏靈書要出遠門,不顧家人反對就硬跟過來了。回去之後,不知道又要被金老爺子給唸叨多久了。

“笑什麼笑,不準笑!”金浩被林夢言笑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羞憤地將頭扭向一邊,不服輸地反嘲一句,“我崇拜魏堂主怎麼了?總比有些人暗戀人家幾十年都不敢開口的強。”

林夢言聞言臉上笑容頓時一收,咬牙切齒地瞪著對方。

她心悅魏靈書的事,幾乎整個靈城的人都知道,就只有魏靈書那個呆子不知道,以為她對他的示好是對強者的尊敬,還訓斥那些想要在他面前為她說好話的人不要胡亂猜測,免得毀了姑娘家的清譽。天知道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有多想去敲開魏靈書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構造的?她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他竟然還以為那是單純的對強者的崇拜。喜歡的人如此遲鈍,真不知她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

在帳篷內打坐的容淵聽到外面的動靜垂眸低笑,他可不覺得魏靈書真的沒看出來林夢言對他的心思。從他偶爾看林夢言時露出的情緒,就能看出他也並不是對林夢言無意。就不知他為什麼不肯說破,要這麼吊著人家姑娘家了。難道是某種他不懂的情趣?

突然,容淵眼中的笑意消失,神情凝重地將頭轉向一邊,似乎是要透過帳篷看到外面的情況。

在剛才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鳥類撲扇翅膀的聲音。厚重的撲扇聲似乎是由無數的鳥類同時撲扇翅膀所形成。驚鴻一現般“呼”的一聲就沒了。

難道是他聽錯了?

許久沒有聽到第二聲,容淵皺眉懷疑剛才那聲可能是某隻路過這裡的鳥類發出的聲響,就跟之前那聲鳥鳴一樣,估計現在已經飛遠了。

等等……之前的鳥鳴?

容淵臉色驀地一變,一次還有可能是路過,同一個方向,差不多的時間段,真的能有兩只鳥類路過麼?

就在他站起身子,準備出去看看的時候,一種危機的預兆襲上心頭,跟他之前感應到的不安形成呼應。顧不得去確認事情的真假,容淵直接叫醒了顧靈之,然後沖出帳篷,在守夜三人詫異的眼神中,吐出一句沉重的話,“有情況!”

“什麼情況?”金浩下意識反問了一句,然後猛地站起,緊張地結巴道:“難、難道是有兇獸?可是我們並沒有發現兇獸的影子啊。”

“別問那麼多了,快去叫醒其他人!”相對金浩的錯愕,林夢言的反應要當機立斷一點。吩咐完金浩,就也走向其中一個帳篷。沒多久,睡得正香的其他人就收拾妥當地從帳篷裡出來。

方悅打著呵欠,看著空蕩蕩的四周,一隻胳膊搭在身邊人的肩膀上,睡意惺忪道:“兇獸在哪兒呢?怎麼沒看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