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必了沈家姨姨。”

沈宜楠看得一陣好笑:“拿著,我又不吃了你。”

司舟這才接過碗。

碗底熱乎乎地,他試探性地將冰涼的掌心貼了上去。

“阿姣,跟哥哥們出去玩好不好?爹孃同這位小哥哥有話要說。”

祁姣乖乖點了頭,看了司舟一眼,才轉身和哥哥們去院中玩了。

司舟捧著糖水,卻一口未喝,只是喉間不停嚥著口水。

沈宜楠並未拆穿,問道:“司舟,為何想去嘉安府做工?”

聽祁禎說司舟家中有土地,雖榮山溝的土地收成都不好,但司舟家只有他一人,就算再不好也該夠吃。

司舟垂下了頭,眼神落寞:“家中人口死光,卻有遠方的嬸子一家,嬸子知曉我一人無依無靠,主動說要收養我,實則只為佔了我家中田地和房屋。”

“現在住的地方有嬸子,叔子和他們的一個孩子。”

沈宜楠恍然大悟,一塊地養一人綽綽有餘,養四口人便完全不夠了。

司舟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將手中的碗放下,擼起袖口。

只見脫離衣服遮擋下的皮肉全是青青紫紫的掐痕鞭傷,有些可怖的淤青已經變成黑色。

“自嬸子一家住進來,外人口中,她是善良收養我的好心人,可實際上,我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家中的活計全交給我一個人,稍有不順心便對我非打即罵,這已是常態。”

“連她六歲的小兒子也對我頤指氣使。”

“我每日只能睡在柴房,吃已經冰涼的食物。”

“那個家已經成了他們的家,並非我的家。”

“所以我想去嘉安府做工,即使沒有工錢也沒關係,只要有我一口吃食,允許我晚間睡在店鋪便好。”

說著,他又跪了下去,有些害怕地看了祁禎一眼。

見祁禎沒理他,他才從懷裡掏出布包,將它開啟,遞給沈宜楠。

布包離是五兩銀子,司舟又重重磕了個響頭,沾滿灰塵的額間已將見了紅。

“這是我爹孃在世時攢下的所有錢,我藏在地磚下才沒被嬸子發現。”

“沈家姨,我沒有二十兩,但是我幹活很利索,求你收留我。”

話落,堂屋裡沉默許久。

沈宜楠與祁禎對視一眼。

“司舟。”祁禎開了口,司舟害怕地抖了抖身子,移動膝蓋,朝向祁禎。

“是,祁秀才。”

“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