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曲過半,就連雲舒都緩緩淚流。一眼看過去,在場人,無不動容。

茅屋之中,只有坐著一人,白衣墨發,面容俊雅,並非老者。

他的眼中蒙著一層寒意,聲音宛似碎冰浮雪:“你有什麼可難過的,桑輕暖?”

他的聲音太低,只有他一人聽得到,自然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一曲終了,除了茅屋中的神醫,和外面彈奏的雲舒,所有人都哭紅了眼。

雲舒的琴聲就像是蘊藏著某種魔力一樣,明明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了。

深沉到要剜心割脈似的疼痛,潛藏在琴音中,傳入了他們的耳裡。

空氣沉悶得像是灌了鉛,半晌沒有人開口說話。

屋外的人以為屋內的老神醫縱然鐵石心腸,現在估摸著也哭成了傻子,要不然,神醫不可能一直沒有動作。

“這……不可能是同一個人。”風清夜喃喃道,他那晚聽過了雲舒彈琴,根本就是兩個極端的琴音。

那風格完全不一樣。

雲舒幽靈似的站起身,渾身死氣沉沉的,什麼話都沒有說。

北宮長羨看到雲舒那樣,有點同情她了,便誇獎道:“真看不出來,你的彈琴那麼厲害。”

雲舒的聲音幽幽的,整個人都籠著一層陰冷的氣息:“別高興太早,神醫說不定治療好了風清夜,又會毒瞎他。”

北宮長羨見雲舒現在就和死人差不多,皺了皺眉頭,他都有點想去安慰她了。可是,想了想她做的那些事情之後,他終於忍住了。

從屋內傳來了蒼老的聲音:“風清夜,進來。”

茅屋的門在沒有人觸碰的情況下,開啟了。

有人想要就這樣沖進去,但是沒有誰敢輕舉妄動,誰讓神醫太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呢?

“阿夜,你快過去!神醫一定會治好你的手!以後啊,你就又可以彈琴了!你彈的琴,肯定比她彈的好聽!”北宮長羨輕輕地推了推風清夜。

風清夜知道北宮長羨口中的“她”是雲舒,北宮長羨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提她的次數太多了。風清夜想看看現在雲舒是什麼神情,但是雲舒現在整個人就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包裹在裡面一樣,不輕易讓人觸碰,她並不理會在場所有人,自個兒往前方走去。

風清夜記得那邊有一條河,看著那條河緩緩流淌而過,讓人不開心的事情也會隨著河水流走吧。

“阿夜,你理她做什麼?去吧?”北宮長羨瞧見風清夜這個時候在看雲舒,心中略微不滿。

弈光也在看雲舒,他有點想跟著上前去。

然而,澤芝道:“弈光,你快幫我剝核桃啊,我快吃完了。”

弈光說:“公主的情緒好像不對勁,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公主情緒不對勁你還敢過去,不怕被殺嗎?”澤芝不可思議地看著弈光,“留在這裡幫我剝核桃不好嗎?非要去尋死?”

這時,風清夜走進了茅屋,門在他進去之後就被一股勁氣關上了。

眼前有一道簾子,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裡面端坐著一個人,再多的就看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