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夜掃了一眼北宮長羨,他可沒有聽北宮長羨說他和薛溶有交情。

看到薛溶的到來,北宮長羨和弈光都停手了,雖然沒有再打,卻是蓄勢待發,一旦有什麼變動,他們便會再次打起來。

薛溶輕描淡寫地回答雲舒:“是真的。”

雲舒的身體顫了顫,不可置信:“怎麼會……我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這些事情,怎麼可能是我做的?”

她想破腦袋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芊芊才和她一般大,不過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兒,就因為她變成了夢中那般可怕的模樣嗎?

看到雲舒痛苦的神色,薛溶收在袖口中的拳頭緊握著,手背的青筋跳動。

他步步為營,為的不就是看到桑輕暖痛苦的神色嗎?

他失去了至親,至親不但身死,還被烙上了反賊這個令人唾罵的罪名。

桑輕暖這個罪魁禍首卻過得輕松,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薛家哥哥……是不是一直很討厭我?就算是討厭我,還是要忍著惡心,與我虛以委蛇嗎?”雲舒的淚水簌簌地往下落,小臉雪白雪白的,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會摔倒一般。

風清夜雖然疼惜雲舒,但是想到這是一個讓她認清楚薛溶的機會,便道:“三公主,你覺得一個人會對自己的殺父仇人好嗎?”

雲舒被風清夜這句話打擊得體無完膚,手放在心口,呼吸都急促起來。

北宮長羨看著都不忍心了,道:“薛溶,桑輕暖都快被你逼瘋了,你就……”

“我就如何?看來長羨忘記了,當初你和芊芊本來要定下婚約的。”薛溶微笑道,“因為芊芊已經不在了,所以你就把她忘了嗎?看著桑輕暖可憐,你就把芊芊忘了?”

薛溶這話是在提醒北宮長羨,更是在提醒自己。

即便是薛芊芊已經死了,那也不能把仇恨忘掉。

如果連他們都忘記了仇恨,因為仇人的痛楚而心軟,對死者未免太不公平了。

北宮長羨被薛溶的話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忘不了芊芊的死,所以他對桑輕暖也有恨意。

只是眼前的桑輕暖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似的,北宮長羨看著於心不忍。

如果出現的是那個囂張跋扈,又惡毒的桑輕暖,他肯定二話不說,跟著薛溶一起對付她。但她不是,她現在更像是被壞人欺騙的單純小姑娘。

她的唇,血色已經褪盡。

她動作慌亂地擦著眼淚,臉頰都被她粗魯的動作擦得發紅。只是,淚水卻不受她的控制一直流。那是數不盡的淚水,說不盡的悲傷。

她嘗試著不要發出一丁點抽泣的聲音,以至於身體都在輕顫著。

她說:“如果我真的做了那樣壞的事情,薛家哥哥想怎麼對我都可以。”

這是認命的口吻。

而她看向薛溶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愧疚。

她用那帶著哭腔的語氣繼續道:“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總不能因為我忘記了,就讓薛家哥哥為難。我做錯了事情,便讓我為薛家上下償命便是了。薛家哥哥既然只是找我報仇,便不要為難我的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