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立即吩咐小太監把三盆花草放在了他現在的位置旁邊,近距離觀賞,發現那種美麗無法形容,就是讓人看著心情就會好,且彷彿覺得它們是活著的,有精靈在花瓣、草葉上跳舞一般。

“無雙的壽禮,皇爺爺笑納了。”他把目光移回來,清了清嗓子,又看向姬楊他們六人,和善道:“楊兒、柳兒你們的壽禮,皇爺爺也笑納了,都很好,皇爺爺很高興。”

姬楊、姬柳他們心中嘀咕,皇爺爺你的高興好像有點勉強呢?

代表著東宮的太子一眾兒女獻禮之後,便是肅王、晉王、楚王和燕王,還有七皇子八皇子四公主等未成年的皇子公主,然後才輪到懷慶公主、福清公主和壽康公主她們這三個出嫁的女兒。

當然還有懷王,輪到他時,梅惠妃讓兩個外孫女代表她們的舅舅獻上了壽禮,李靜涵是個靦腆的姑娘,但李靜妍藝高膽大,最近和表妹混了幾天,膽子越發大了,面對著外祖父,也毫不怯場,倒是讓景元帝特別喜愛。

一眾外孫外孫女當中,景元帝還就記住了福清公主的二女兒李靜妍,壽康公主的長子冷星朗,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調皮搗蛋,每回景元帝和梅惠妃、俞貴妃閑話家常時,都免不了說起外孫女、外孫調皮的事情,久而久之景元帝就只對他們倆印象深刻。

肅王、晉王、楚王心中鬱悶,他們精心準備了壽禮,結果敗在了侄女的三盆花草上面,真是……

燕王倒是沒想太多,他今天實在興奮,因為妻子懷孕了啊,這要當爹了,這可是他的嫡子或者嫡女,他很期待啊,所以對於壽禮被侄女壓一頭的事情,他根本沒過心。

獻禮環節結束之後,後面就沒有那麼多約束了,高臺上又唱了一曲戲曲,然後便是有年輕男女上去獻才藝,總之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姬七紫很捧場,不論誰上臺表演,她都是喝彩聲音最大、鼓掌聲音最大的人,還影響了周圍一群人,總不能人家小不點都看得這麼認真,他們卻敷衍了事吧?

只有戲曲和琴棋書畫這等才藝,是不是有點太平淡了呢?姬七紫琢磨著,以後能不能把小品搬上舞臺呢?

不過她現在還小,還不到她展示自己才藝的時候,等那時候再說吧。

壽宴便在這樣的歡聲笑語中結束,夜風吹拂,彎月如鈎,滿天星辰,文武大臣及家眷紛紛下山,從山莊到山下的山道上,遊走著一盞又一盞燈火,從天空俯視,就仿若一條火龍在移動。

姬七紫卻追著皇爺爺去了禦靈園,她看著小綠、七彩玫瑰和紫天靈的眼神分外不捨。

景元帝覺得可樂極了,逗她道:“無雙有心了,皇爺爺一定會養好小綠它們的。”

姬七紫深呼吸一口氣,彷彿做下了一個萬難的決定一樣,絮絮叨叨道:“我每天也會來看它們的,皇爺爺,你要愛惜它們哦。”

景元帝失笑,咳嗽一聲,鄭重點頭道:“嗯,皇爺爺一定會珍惜它們。”

姬七紫依依不捨的離開,一步三回頭啊,那表情、動作讓景元帝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夜已深,景元帝也沒打算再批閱奏摺,便讓孫大同斟了一壺清酒,在廊下品著小酒,欣賞花草,欣賞月色,神情愜意極了。

“陛下,這花草有一股說不出的清甜香氣,吸入肺腑,就覺得渾身舒坦。”孫大同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果然神清氣爽。

景元帝也跟著嗅聞了一下,閉著眼享受般的點頭道:“是啊,等回宮就放在禦書房外吧。”

原本他想放到寢宮的,但想到那幫子文臣,基本上個個都是愛花愛草之人,哪怕他是皇帝,他們也能要求到華清宮欣賞花草,所以還不如擺在禦書房,讓他們欣賞個夠。

天色微亮,山裡的早晨暈染了霧氣,雲霧籠罩著整片山谷,姬淮休息了一夜,感覺體力回來了,便早早起來,推開了木門,走了出去。

他在門口活動了一下手腳,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他竟然沒有斷手斷腳,真的很不可思議,至於身上的刀傷、劍傷、擦傷上了藥倒是無礙了,這個女大夫的藥很管用,喝了之後,燒也退了,他的精神至少恢複了七八成。

脫險了,就有時間想這一連串的遭遇了,望著天邊隱藏在雲層中的彩霞,他心中冷冷一笑,再一抬頭,看到前面藥園裡一個青色的身影,她一直在藥園裡,因為穿的衣服是青色的,所以與草葉的顏色差不多,讓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收斂好表情,姬淮走下臺階,就在邊上拱手一禮:“萬大夫,打攪了,請問此處是何處?離著遠陵縣縣城有多遠?”

藥園裡提著藥簍的女大夫,名叫萬水青,她從草葉當中直起身來,看向路邊的人,淡淡道:“這處山谷離著清水縣更近一些,這片山脈另一頭離著遠陵縣更近一些,你若是要去遠陵縣,是想繞山路,還是到離著山谷更近的山下村莊借牛車到遠陵縣?”

不難選擇,姬淮說道:“自然是到山下村莊借車趕到遠陵縣。”

不知道六弟怎麼樣了?希望他千萬不要有事,不然他難辭其咎。

“那好,公子稍等,我收拾一下就送你下山。”萬水青提著藥簍就進了草屋,姬淮打量著這片山谷,心中暗道,確實一處隱居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