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 路遙遙正在張續的書房裡認真畫畫,還不知楊暻承處理陸小虎的事。她畫了個上半身, 直起身來一端詳,立即否定了,將紙揉成一團, 扔進了垃圾桶。

她已經像這樣扔了好幾張了。她和張續不在一張桌上畫,她的桌子離張續有一米多遠, 在張續的左對面。張續一抬頭就能看見她。

“遙遙,你浪費我多少紙了?”張續抬頭看了她一眼, 又繼續自己手上的畫。

路遙遙擱下筆,看著張續嘆氣。張續依然沒抬頭, “沒耐心就別學畫。我想還有個兩三天你就畫不下去了。”

“這次你想錯了。我會一直堅持的。”路遙遙信誓旦旦。

“就為畫男人?”雖然是揶揄, 而張續的聲音仍然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路遙遙挑眉,“對啊。”

“你果然是閑來沒事。”張續正在給畫中人的衣服著色。

路遙遙又鋪開了一張紙。等張續再抬眼時,就見她一副認真的樣子。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是個楊暻承, 她就這樣執著。

“明天,早點來。”

晚上路遙遙回去的時候張續這樣說。路遙遙立即就明白他這是要指導她了,開心不已。

“不過, 張續, 那兩個人應該還在下面等呢。”路遙遙說的是古蘭和林充。這幾天她天天來張續這裡, 天天都能看見門口的這兩人。

“他們願意等是他們的事。我不會見他們。”

路遙遙點了下頭, 說了聲“走了”便下樓。

門外,古蘭和林充果然在。林充手上拿著手電筒,和古蘭一樣蹲在地上。兩人一見路遙遙出來都立即站起來。

“路老闆, 你要回去了?”古蘭笑著,也不求路遙遙帶她進去了。

“天晚了,你們還要等?”古蘭和林充都是客棧的客人,路遙遙還是問了句。

“張續要淩晨兩點才睡呢。現在還有三個小時,我要等到那個時候。”古蘭說。

這個古蘭等了這麼多天都已經知道張續的作息了,看來是每天都等到張續關燈睡覺才死心。只要他們不到處跑,不給客棧添亂,路遙遙也就不管了,一個人回了住處。

第二天路遙遙才聽說了昨晚楊暻承處理陸小虎的事。她去客棧轉了一圈就去找楊暻承了。而楊暻承他們正在救援隊前任隊長江潮平的墳前祭拜。

路遙遙站在巖壁旁,遠遠地看著那一抔黃土,以及以楊暻承為首的一隊人。他們一個一個上前彎腰祭拜,舉止莊重。這是她頭一次看別人祭拜人。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見他們轉身往回走。但她站的地方離他們要經過的路有一段距離。她正打算從巖壁邊下去就看見三十多米之外的楊暻承抬頭了。他同身邊的趙信說了句什麼就快步往她走來了。

她一步一步地從巖壁邊上往下走,還沒下幾步他就到巖壁下面了。

“暻承。”她一邊走一邊看著他笑。黃|色絲巾下的紅唇若隱若現。看得出來,口紅用的是楊暻承送給她的那隻。

她腳下是光禿禿的岩土,有些地方腐蝕了,腳踩在上面很容易垮掉。楊暻承抬頭盯著她,“小心點。”

她站的地方比他高出一米多。她忽然往下跳,楊暻承立即張開雙臂接住她,把她抱進了懷裡。他低頭看著她露在黃絲巾外的兩個眼睛,“這麼熱,你怎麼來了?”

她的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雙腿夾在他的腰上,笑道:“我聽說了陸小虎的事,謝謝你呀,親愛的。”

原來是為了這事這麼急跑過來。楊暻承笑了笑,“不用謝。你的客棧沒受影響就好。”

“不過,我不用問都相信陸小虎。要是結果對小虎不利,也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我們客棧的人從我接手客棧開始就一直齊心協力。許多事情,有他們,我都少操了很多心。”

她還真是很維護手下的員工。楊暻承想象得到,年紀輕輕的她打理一個客棧肯定是遇到過不少麻煩的。

“親愛的,以後我是不是有人罩著了?”她忽然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