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客棧在大漠邊上。牌匾上的字鑲了金色,但已經褪色不少,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客棧大門口偶爾有人進出。前臺是個年輕小夥子,正在為兩個顧客辦入住手續。

兩個顧客十八九歲,學生模樣,一個穿黃短褲、稍高,一個綠裙子、稍矮。櫃臺上的電話“叮鈴鈴”地響起,小夥子一邊辦手續,一邊接電話。

辦完了手續,兩個學生提著行李往客棧樓上走。穿黃色短褲高個子女生抱怨,“連電梯都沒有!早知道就不訂這家客棧了!”

另一個綠裙子矮女生說:“這家客棧風格古樸。可能是為了仿古才沒有安裝電梯。”

“你最好說話了。而且我在網上看到客棧有竹林的照片,但我進來卻沒看見!”

綠裙子女生透過雕花窗看到了一個院子,喜道:“這邊,你看!院子裡有幾株竹子!”

黃短褲女生探頭瞅了一眼窗外,只見院子裡的確有三株竹子,但那些竹子都只有一米多高,竹竿細,葉子小而黃,命不久矣的樣子。她又抱怨了一番,轉回頭拉行李,突然聽到“砰”的一聲響。

“啊,怎麼了?”

原來她們旁邊有一個白陶瓷小花盆,盆子裡是假花,盆子被行李箱一撞,倒了。短褲女生趕緊把花盆扶起來,卻發現陶瓷花盆上多了一個缺口。

綠裙子女生蹲下~身,撿起一塊陶瓷片,皺眉,“糟糕,弄壞客棧的花盆了,不知道要賠多少錢。”

“花盆裡面既然是假花,想來這個花盆也不值錢。”黃短褲女生把綠裙子女生手上的陶瓷片拿過去,卻“啊”地呼了一聲。

“怎麼了?啊,手指流血了!”

“噓,別出聲。!”

黃短褲女生把陶瓷片鑲在了缺口上,又抱著花盆小心翼翼地轉了半圈。這樣,從正面看不出白陶瓷花盆是壞的。

“我們走吧。”她站起身來。

“這樣……不好吧……”

“又沒人看見。快走吧,還要提行李上三樓,累死我了。”

“還有你的手……血流得很兇……”

“現在顧不上,回了房間再處理。”

兩個人提著行李繼續往樓上走。

三樓的一個房間,路遙遙坐在沙發上剝葡萄皮。她面前站著一個男人,在等她說話。

“我們的車子拖到王叔那裡去修了。我剛給齊安城打了個電話,借了一輛車。三個小時後還有兩個要接機的客人,羅剛,你等會兒去齊安城那裡開車。”路遙遙吃了一顆葡萄後,慢悠悠地說。

羅剛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老闆,你跟齊安城打了個電話?他借我們車了?”

路遙遙“嗯”了一聲,又從身旁的水果盤裡拿了一個葡萄開始剝。

羅剛站著,一臉不可思議。

路遙遙掃了他一眼,“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羅剛這才轉身往門口走,但臉上仍然是滿滿的不解。他非常吃驚,因為齊安城也開了一個客棧,歷來是他們這個龍門客棧的死對頭,他怎麼會借車?怎麼會因為路遙遙的一個電話就借車?

路遙遙心情愜意,一個接一個地剝著葡萄。換做以前,齊安城是絕對不會借車的,但從今以後,齊安城都不會再和她作對了,而且還會對她感恩戴德。

三天前,她騎著駱駝在沙漠裡行走,看到左前方不遠處有一連串腳印。那些腳印不規則,深淺不一,她看出腳印主人的步伐一定是淩亂的,猜測是那人遇到了危險,畢竟這片沙漠曾吞噬過無數人的性命。

她騎著駱駝順著腳印走,在一個沙丘下發現了倒在地上的一個老頭。蹲下去把老頭的臉轉過來才發現是齊安城的爸爸。他的嘴唇幹枯,說不出話,兩個眼睛祈求地看著她。

一見是齊安城的爸爸,她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後還是走了回去,從駱駝身上的包袱裡拿出一瓶水,開啟瓶蓋喂齊父喝了水。很快他就有力氣了,她用駱駝馱著他走出了沙漠。

她是齊家的恩人。

路遙遙又剝了幾個葡萄,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轉頭瞅了一眼手機螢幕,纖細的手指一劃,把電話接起來,驚喜道:“張續,你回來了?”

“我現在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等著,我馬上過來!”

路遙遙掛了電話,立即起身出門。

在樓梯間時,和兩個女生擦肩而過。

“等等!”她忽然轉頭叫住她們。

兩個女生轉身疑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