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h市三環邊緣勝安小區的附近的底商開設有一家搏擊俱樂部,這是□□為了掩人耳目所經營的中小型健身館。雖說目的如此,但內部環境設施以及器材員工的專業程度卻不容小覷,然而會員的價格意外的顯得親民,甚至還要略微低上一些。

中午十二點,□□身穿黑色棉襖正坐在地下室的一間小型放映廳內,遠處看上去如同一塊平地突起的圓滾滾的黑色山包一般。在靠近門口等一遍牆上掛著大大有些誇張的灰白色熒幕,目測長寬大約是五米和四米。在灰白色熒幕對面的大理石地上有兩層的臺階,再往後的地面上擺放著六個沙發,分別是兩兩一組的酒紅色沙發。□□和一名嘴角處有一道明顯疤痕的男人分別坐在第一個和第四個沙發上,傾聽著坐在靠近牆壁的沙發上的瘦高男人一邊擺弄著面前的蘋果一體機控制投放在熒幕上的畫面,一邊說著什麼。

“安安二十九歲,h市人,家庭背景很普通,父母經營一家小型食品商店。安安二十三歲開始投身記者行業至今六年時間。人際關系複雜,但透過資料能看出都屬於淺嘗輒止,沒有深交。雖然沒有過一鳴驚人的成績,但她所報道的新聞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信度,而且我認為剩下的百分之五也是因為她相信那就是真實才會報道。她有一個哥哥,是一名警察,名字叫安華。但是六年前因為一次行動而殉職,不值得在意。”

□□陰沉著臉望著熒幕上安安的照片沉默不語,而剛剛說話的瘦高男人像是完成了使命的磁帶一般,播放鍵彈出後便一語不發的坐在沙發上。

“我說耗子,咱們能不能別每次說點事都像是開國家會議似的。”嘴角掛著疤痕的男人一邊扭動脖子發出咔咔的響聲一邊不耐煩的說道,“巴先生,你點個頭,我讓她再也不能靠嘴皮子吃飯。”

“耗子有耗子的辦事方法,你也有你的手段。”□□閉著眼睛說。

“那到底什麼意思啊。”嘴角掛著疤痕的男人煩躁的說。

“她哥哥的死跟我們有關系嗎?”□□忽然轉頭望向耗子問。

“沒有。”耗子用似乎永遠缺乏感情的語調說。

□□點點頭再次將目光投放在面前的熒幕上。整個放映室變得古怪而沉默。

時常聽別人說猜不透□□在想些什麼,但事實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真正的答案浮出水面時自己到底經歷了哪些思考的屏障。

“老三,你手裡有幾個人。”□□低頭,下巴上的贅肉自然的分層排列。

“七個兄弟隨叫隨到。”老三帶著一種彷彿驕傲的表情說。

然而接下來□□並沒有就問題的答案加以回複。他不自覺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有種澀澀的感覺但很難用語言來描繪。□□此刻所想的不是如何應對安安,一乳臭未幹的小女孩不足以給他帶來壓力。可為什麼會在這麼巧合的時間點上出現這樣的角色。他漸漸的皺起眉頭。

“這個女人必須解決掉。”老三兇狠的望著熒幕說。

“我知道。”□□說。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忽然想起了自己好像還沒有給前妻這個月的贍養費,女兒跟她媽媽走的時候不過才六歲的樣子,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吧。他從來沒有恨過自己的妻子,哪怕是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甜蜜的樣子也無法心生怨恨。□□曾經不敢相信會有哪個女人願意和自己在一起。他很感謝他的妻子為他做的一切,幫他生了女兒,這似乎已經足夠了,只不過他現在已經漸漸忘記了有過家庭的感覺,這到底是誰的錯呢。□□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此刻的感覺就像是類似命運的東西開始轉動了□□一般對映在他的潛意識裡。

中年男人不滿意□□的選擇,這一點就連他自己都清楚的明白。但就像出現安安的巧合一樣,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幾乎沒有準備的時間,靈光一現才作出瞭如此愚蠢的決定。和老三不一樣,□□相信命運的安排,包括在他生命中出現的一切都是命運,宇宙力量的指引産生的。然而他並不是一個順應而為的男人,多次的險象環生,在陰謀陽謀的夾縫中生存讓他明白有些事情是可以改變的。

“今天有什麼動靜?”□□閉著左眼問。

“她和那個殺人兇手的妹妹見面了。”老三說。

“今天?”

“再這麼優柔寡斷,到時候出事了可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