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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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博文多敏銳的一個人,在岑相笑呵呵的說到‘你們父親’四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就石化了,心頭彷彿被一道巨雷劈中。
席鑲雖不如甄博文敏銳,卻也十分聰敏,岑相都說的如此明白了,他哪裡還會不懂?
兩人就像生鏽的機器人一樣,咔咔咔轉頭,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幾乎是同時意識到,博文的阿孃自己的阿孃就是個寡婦啊!
不會是他他想的那樣吧?兩兄弟又同時將目光看向岑相。
岑相看到這兄弟兩石化的表情,摸著胡須笑呵呵地落下一子:“博文,到你了。”
甄博文此時心頭像是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那張向來泰山崩於前都色不變的臉再也淡定不起來了,表情龜裂了一般,恍恍惚惚,一團亂麻。
他阿孃和恩師?
席鑲和甄博文的感覺一樣。
當他得知自家老爹要娶的是甄博文的阿孃後,他心中震驚和龜裂的程度比之甄博文還要甚,倒不是憤怒,而是覺得……他爹難道是缺少母愛嗎?
甄大娘都已經到了做祖母的年紀了,他爹是怎麼看上甄大娘的?他不是覺得他爹一定要愛色,只是……只是……席鑲腦子裡亂哄哄的一團,只是道理上講,他爹娶個年輕漂亮的小娘子給他當後娘才是正確的開啟方式啊。
甄大娘要給他當後娘了。
席鑲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兩個少年被這個訊息雷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席鑲還垂死掙紮了一下,“師公,您說的,是真的嗎?”
甄博文也是一臉呆愣的看著岑相。
眼前兩個少年呆愣的表情,岑相覺得自己可以笑一年。
他慢悠悠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撚起一子,望著棋盤,笑呵呵地說:“你們何不去問你們的父親?”
你們的父親?兩個少年呆愣地相互對視一眼,又咔嚓一聲,被雷劈中了。
等兩人離開後院的涼亭,席鑲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好友了,前一刻還是知己好友,下一秒就得知,他要成為自己的兄弟了?
席鑲表示他需要靜靜。
甄博文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爹已經去世五年,按理說他娘確實可以再嫁……但是他們從未想過阿孃會有再嫁的一天,畢竟現在阿孃都三十五歲了,在這個平均年齡四十歲的年代,阿孃在很多人眼裡,都已經步入老孃,是個老太太了。
他怎麼會想到,阿孃年老,還把自己給再嫁了,再嫁的物件還是自己年輕俊美如清風朗月般的恩師。
他想象著將兩人放在一起的畫面,完全想象不出那是怎樣的畫面。
尤其是自己已經中了進士,為阿孃請了誥命,阿孃已經是老封君,只需要享福就可以,怎麼會突然想到再嫁呢?
甄博文風中淩亂了。
他看著席鑲,覺得自己還身在夢中:“此事,我們還是先問過我阿孃和師尊,看是否有什麼內情。”
席鑲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的點頭。
甄博文肯定不能直接去問席瑞安的,假如這事不是真的,他去問了就是壞了他阿孃的名節,所以他是立刻向岑相和席鑲告辭,一臉懵逼的坐上牛車回家。
等牛車出了城門,甄大郎在前面趕車,車上只剩下他和甄二郎了,他才問甄二郎:“和恩師成親的是哪家娘子?”
甄二郎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甄博文,彷彿不解他此時怎麼問出這個問題,整個人都結巴了:“大、大哥?”
見甄博文眼睛一直堅持的看著他,甄二郎才發現,大哥是真的不知道和縣尊要成親的是自家阿孃,他一下子驚慌起來:“大哥,是…是……”
甄博文小聲地問了句:“阿孃?”
甄二郎的狗狗眼又睜大了,特別沮喪地點頭,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無措表情。
甄博文沒有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端正的坐在牛車上,表面上看上去淡然又平靜,實際上他的內心半點不平靜。
他下了牛車,站在甄家村的村口,看著這個距離自己離家不過五個月卻彷彿有著翻天覆地變化的族村,他走之前,也就他家建了四合院,現在回來,村裡已經逐漸坐落了好幾間嶄新的磚瓦房,水泥路一直通到了他家門口,一路上坐牛車回來,半點不顛簸。
他很少做夢,偶爾做夢,夢裡的景象也是家中原土胚房中,貧窮的一切,生病卻無錢醫治的父親,被阿孃賣掉的同胞姐姐,年幼黝黑瘦小,卻已經跟著父親和大伯在外面做泥瓦工的弟弟,瘦弱的彷彿隨時都會夭折的幼妹,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道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讓他不停的鞭笞自己,一定要好好讀書,一定要考上進士,改善門楣,一定不要再經歷那種與命運抗爭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