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沒情趣什麼的實在是太奢侈和浪費,有時間維持戀愛關系就已經是兩個人的極限了。

那些情趣的高要求,在生活的打壓中慢慢消退。

古依漪迅速地學會了一切生活所需要的技能,她能夠自己換燈泡,清理馬桶等等,她對於秦越沒有那麼多的要求,不會再下雨天沒有帶傘的時候悲傷哭泣,埋怨著對方不在自己的身邊。

對於這樣的行為,她甚至在內心默默地鄙夷:矯情。

哪怕是生病了,那就直接買藥吞下,她很快就不會繼續打電話告訴秦越自己的情況,然後撒嬌說想他。她知道秦越來不了,除了讓他擔心,讓自己難受之外改變不了任何現狀,她所有能做的只不過是堅強。

其實,照顧好自己,學會堅強獨立也是真正學會愛人的標誌吧。

偶爾的時候,江楚都不會找秦越,而是和古依漪影片,江楚照舊會吐槽她日子過得沒情調。古依漪在這極其難得的休閑間隙,都沒有了自嘲的力氣,看著影片小框裡的臉,無奈嘆息:“我都這麼蹉跎了,你哥沒拋棄我就不錯了,還指望情調呢?”

古依漪和秦越就這樣在同一個國度談著異地戀。本來以為他們會持續這樣生活下去,直到回國或者都聚到一個地方工作。

事情不會這麼如願以償地發展下去。在他們戀愛談得正好的時候,命運讓秦越生出了腦瘤這種絕症,決心不讓他們全文甜蜜寵文到老。

命運也決定不讓他們兩個過著白開水一樣的日子,毫無波瀾,戀愛如同單身,相伴缺個名分。

其實事情又是再普通不過了。

在喬治.奧威爾的著作《1984》裡,男主人公溫斯頓.史密斯熬過了各種各樣的刑訊折磨,卻敗給了老鼠。因為每個人都有不同地承受極限,有那麼一樣極致的恐懼。

對於古依漪而言,她能夠和史密斯先生感同身受,萬分理解,如果給她一隻老鼠她會立馬投降,潰不成軍。

這個打破僵局的物種就是老鼠。

bronx實在是太過於遙遠,古依漪搬了兩次家。先是搬到了brookyn大橋附近,離地鐵站很近,每天去上班只要二十幾分鐘,實在是太爽。

不過,她很快又有些吃不消,那裡的房租實在是太貴了,她雖然工資不低,可是負擔起來還是太困難。

她跟秦越提了兩句,秦越馬上給她打了一筆錢過去,說是既然那邊方便還是住在那裡比較好。古依漪想了想,又把錢給秦越寄了回去。

雖然他獎學金拿得高,又在實驗室工作,也不過是過得比較舒適而已。如果每月支援她這麼一筆,他的生活質量馬上就下降了。

既然她的工資並不足以支付這裡的房租,那麼理智的放棄這個住所的享受應該是更加明智的選擇。

兩個月之後她開始了第三次搬家,秦越正在寫一篇很重要的論文,關鍵時刻根本來不了,只能在電話裡抱歉的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自己多加註意,然後手邊不停地埋頭做實驗和記錄資料。

古依漪在anhattan找到了一個房間,並不大,但是離工作地點不過三十分鐘的樣子,而且租金只要一千五六百刀一個月,比負擔brookyn的房子實在輕省了不少。

古依漪找了一輛車,自己就搬了過去。房間在頂樓,窗戶開得很多,採光很棒,古依漪表示非常的滿意。

不過,兩天之後,古依漪發現了不對勁。這個房間裡藏著一個老鼠洞,她有一次下班回來的時候聽到了對方發出的“吱吱”的示威聲。

古依漪實在忍不住,給秦越打了一個電話,聲音是顫抖地:“秦越,房子裡有個老鼠洞,家裡有老鼠。”

秦越接到的電話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快暈了,不用古依漪說什麼,他眼前已經有一堆的老鼠來回躥著,還有兩只老鼠的兄弟小白鼠在等著他的注射。

他還是耐心地對她說著:“依漪,別怕,沒事的。它其實更怕你呢,可不會來招惹你的。”

“可是我還是怕,我好怕它呀。”古依漪是來美國之後第一次發出這樣軟弱地救援,可是秦越遠在另一個城市,只能在電話裡溫柔地安慰她。

這是古依漪第一次覺得異地戀實在是太痛苦了,她縮在床上哭泣,但是在低低地抽泣中,那隻可惡的老鼠依然還在吱吱地叫個不停。

古依漪幾乎是一夜沒睡,她害怕那個可惡的東西會跳到她的床上來。她誰在床上的時候將被子蓋過了頭頂,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然後不得不因為缺氧好幾次掙紮著醒過來大口呼吸。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接到了秦越發來的微信:記得買個老鼠夾子,沒事的啊。

然後他又發過來第二條:對不起,我現在好像也只能這麼安慰你了。

第三條:你自己好好的,受不了了就打我電話,好嗎?

古依漪捏著手機,暗暗地為自己加油:沒事沒事,不就是一隻小老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