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的身手不錯,本小姐還需要你的保護。

見狀, 所有人俱是沉默。

忽然沒有了聲息,簡陋的庭院裡霎時一靜。

文澤宇更是感到一種無措,分明這只是幻境的考驗, 可面前少女用這種難以置信的目光, 怔怔地望著他, 仿若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他不由看了看寧嗣音, 躊躇了一下,上前將少女纖薄的身子扶住, 道:“怎麼出來了?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了嗎?”

少女緩緩掙脫開他的手,看向他,一字一字地問道:“哥哥,你能告訴我, 你和嚴姑娘是如何相識的嗎?果真是如同所說的那般, 為了我的病,需要嚴姑娘的心頭血, 所以你才去接近她的?”

她已然許久不曾講過這麼長串的話, 話音帶著一絲沙啞, 卻是不容置喙, 堅定地說了出來。

文澤宇無法, 只得按照幻境所給的走向點頭, 但嘴上還是不由自主道:“你身體虛,須得好好靜養, 快些回去躺著。”

“我、我身體是虛, 也知自己命不久矣, 但是, 哥哥,我不怕的!”少女緊緊拽住他的衣袖, 急聲說著,而後看向寧嗣音,目中帶著歉意,“哥哥,嚴姑娘一看就是貌美心善的女子,哥哥之前談及她的時候,你自己是沒有發現,但我看到了,一但說起嚴姑娘,哥哥嘴角總是不可避免帶上一點笑容,想必嚴姑娘就是哥哥中意的女子,如何能傷害她呢?”

少女一點點述說著過往,眾人也趁此瞭解了一些前情,從中可以看出,這位李公子應當是喜歡嚴姑娘的。

寧嗣音微微皺眉,正自沉吟之時,一旁奚瑾驀地“呵”了一聲,與她悄聲道:“小姐,這個李公子不僅想要你的心頭血,還管不住自己的心呢!”語氣中帶著一股陰陽怪氣,顯見對這李公子的故事不耐煩了。

寧嗣音無奈瞥了他一眼,她這位護衛當真盡職盡責,到現在也沒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由也打趣道:“正好,小姐需要你的幫助,待會你就帶我逃命吧?”

奚瑾挑眉,竟是利索應了:“好啊,屬下必將小姐護得妥妥帖帖,不叫其他人沾身。”

寧嗣音被他這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了,差點當場笑出來,卻是知道不合時宜,抿了抿唇,輕咳了一聲。

下一刻,就聽那邊文澤宇應是不知如何回應,半晌,竟是贊同地點點頭:“當然不能傷害她……”

話音未落,那久不出聲的書童又出來發話了:“公子,小姐的病耽擱不得啊,須得盡管取下心頭血,以此為藥引,方能製出良藥來!”

隨著他的話一出,那病弱的少女彷彿全然耗盡了力氣,就往一邊倒去,文澤宇慌忙將人抱住,茫然地看向寧嗣音,道:“姐姐,這……怎麼辦啊?”

寧嗣音沉吟道:“先把她抱回屋裡吧。”

於是,一眾人又回到了那間布著藥味的廂房裡,寧嗣音幫著文澤宇把人安置好,回身一看,那書童竟是跟著眾人進了屋裡,睜著一雙眼睛直愣愣盯著他們。

未免有些瘮人。

“公子,快取心頭血吧。”硬邦邦的話再次落下,如同催命符一般。

文澤宇當即看向寧嗣音:“怎麼辦啊?姐姐!這幻境是要我們做什麼?”

他們自然是不能跟著幻境走,不然還叫什麼考驗,豈不成了傀儡人?

未等寧嗣音說些什麼,奚瑾忽然一腳踏上前,一個手刀往那書童後頸劈去,那書童當即晃晃悠悠倒下了,一聲未出。

二人看得一愣,他這舉動未免過於利落,想來他先前在馬車上也是這般制住這個書童的。

就見奚瑾輕輕拍了拍手,拂去不存在的灰塵,又回到寧嗣音的身邊,一本正經地道:“小姐不必害怕,屬下已將歹人制服,至於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李公子,欺騙了小姐,小姐預備對他如何?”

他真是對得起護衛之責,這麼一下將這書童打暈,確然不需要思考什麼心頭血的事了,反而要考慮如何去處置這騙人感情的李公子。

文澤宇看他,頗是防備地道:“什麼意思,你預備對我怎樣?”

奚瑾饒有興致的樣子,竟瞥了他一眼,絲毫不顧及他在場,對寧嗣音道:“小姐,我看這個李公子是個傻子,不若屬下將他殺了吧。”

寧嗣音實實無奈,抬手阻止這兩人就要興起的爭吵,道:“這個書童待會必會醒過來,應當還會叫李公子取心頭血,不知這一環節是不是當真要施行,這樣吧,我們逃,看看這幻境會如何變化?”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文澤宇聽著她的話,知道她言下之意,早已奔到了屋門處,對她招手:“姐姐快來!”

寧嗣音一笑,趕忙拉了奚瑾的手,也朝著門外奔去了。

一行人出了這座簡陋小院,路上並沒有傀儡人出來阻攔,很快就離開了這裡,及至到了不遠的郊外,才停下了腳步。

文澤宇只覺方才簡直設身處地經了一場動人心絃的大戲,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實,彷彿他當真有那麼一個病重的妹妹,需要他為此籌謀欺騙他人的心頭血,看到眼前蔥鬱的山林,才覺稍稍回過神來。

他頗是感慨地道:“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這李公子也太不是東西了吧!竟然利用感情來騙人家的心頭血,雖說他妹妹確實可憐,但也不能這麼喪心病狂啊!取了人家的心頭血,人家還能活嗎?拿人家的命來換取自己妹妹的命?”

聞言,寧嗣音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凡人取了心頭血,焉還能活?聽來若是那藥有用,可不就是如同換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