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車一直往前走,漸漸遠離了這一熱鬧的片區,轉而好似到了一處頗是安靜的地方,沒有了方才那些嘈雜熱鬧的聲音。

不多時,馬車忽然一停,那侍女道:“小姐,到了。”

到了?

寧嗣音在那侍女的陪同下,下了馬車,看到的便是滿目的綠意,水流潺潺蜿蜒而過,溪畔柳木依依,迎面吹來一股清甜的涼風。

“這是什麼地方?”她不禁問道。

那倆侍女卻如同沒有聽到一般,一言不答,徑直道:“小姐,李公子正在前面的溪彎處等著您呢,快些過去吧。”

李公子在等她?

等她要做什麼呢?寧嗣音帶著這疑惑,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往溪彎那邊步去,透過掩映的柳木依稀可以看到那邊當真有一個人等在那裡。

寧嗣音不由更好奇了,腳下微微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到了那溪彎近處,看到了那李公子的背影,高大挺拔,只是,看著看著,卻覺好似在何處見過,有些眼熟。

正在這時,那苦等佳人的李公子似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忽然回過了頭來。

二人打了個照面,俱是一怔。

寧嗣音愣怔了片刻,急忙走到那“李公子”面前,道:“澤宇,怎麼是你?”

這位“李公子”正是消失不久的文澤宇,他也正是驚訝不已,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道:“有個書童叫我來這兒等人,說是什麼嚴小姐,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姐姐你!姐姐,你的身份是嚴小姐啊?”

寧嗣音點點頭:“正是。我那倆侍女什麼也沒有說,你那書童有沒有向你透露是什麼情況?”

文澤宇搖頭:“沒有,只叫我來這兒等人,像是下任務一般,都是傀儡罷了。”他說著,忽然想到什麼,頗是深沉地道:“很顯然,這應該是一對出來私會的情人。你看他們,偷偷摸摸的,一路小心謹慎,生怕給人瞧見,一個嚴小姐,一個李公子,可不就是來此私會嗎?”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一面說著,一面還肯定地點頭。

寧嗣音也不覺叫他帶了進去,仔細一回想,方才一路上,既沒有車夫,也沒有讓她在路上掀開車窗簾,更是隻有兩個侍女陪同,不正是偷偷摸摸出來的?

文澤宇還在思索,半晌意識到什麼,皺起眉頭,用極為嫌惡的語氣道:“這妖怪什麼惡趣味,竟叫你我姐弟來扮演這一對情人?”下一瞬想到那隻大妖,這一行除了他,就剩那大妖一個男的,他不來扮演,豈不是便宜了那隻大妖?

那可萬萬不行!

文澤宇當即看了看寧嗣音身後,空無一人,問道:“姐姐,就你一人嗎?”

寧嗣音方想點頭,下一刻知道他是想問奚瑾,便道:“只有我一人來,阿瑾被落在嚴家了。”

“那就好。呃,不是……”文澤宇呼吸了一口氣,捋直了舌頭,“那妖怪不知要打什麼壞主意,我們還是盡快與呂師姐和溫師姐她們彙合吧。”

理當如此。

這時,後頭又傳來了腳步聲,卻是急匆匆的,仿若後頭有什麼東西在追。

回身一看,來的人正是那倆侍女,一面奔著,一面朝她大喊:“小姐快走!隨李公子走!老爺他們派人追來了!”

突生變故,寧嗣音只好隨著這變故走,自此也可以確定,這嚴、李二人還真是私會的情侶!

“走!”她當即道,“李公子!”

文澤宇一頭霧水:“走去哪兒?我也不知道啊!”匆匆跟上寧嗣音的步伐。

寧嗣音當然也不知道,但二人既是被追著跑,應該也是要去私奔了,那自然是朝反方向跑。

於是,二人如同無頭蒼蠅般往前奔去,而後面,正如那倆侍女所言,竟真有人在追著他們,緊緊咬著不放。

很快出了這一片溪水之畔,就看到一輛小馬車,簡陋不堪,馬車前面坐著一個車夫。文澤宇眼睛一亮,道:“那正是我的馬車!姐姐,我們快去!”

上了馬車,不待他們說什麼,那書童車夫就對馬揮了一鞭,馬車迅疾向前,哐當哐當地離開了。

後面也沒有再傳來追蹤的聲音。

寧嗣音平複了一下呼吸,道:“沒有追上來了。”

文澤宇腦門上都是汗,狠狠擦去,罵罵咧咧了一會兒,道:“什麼妖怪啊?!是要咱們做什麼?”

寧嗣音道:“私奔。”

文澤宇無語了片刻,道:“私奔了,然後呢?”

“不知。”寧嗣音搖頭,半晌,想起那還在嚴家的少年,微微皺了皺眉,當時那情況之下,只能叫他先待在宅子裡,未承想,她這麼出來一趟,竟沒有回去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