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佳怔怔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人面上都帶著朝氣,而後目光再抬起,望向周邊的建築,高低錯落。

人,不複那次看見的死氣沉沉,大大小小的民居,也全都重新建好複原。

忽然之間,她隱隱約約感到一陣輕松之感。

聽到文澤宇的問話,她微微笑了一笑,為他這樣的興致所感染,聲音清脆:“當然是有變化了!更好了!”

此番前來是為了了結呂佳的心結,自然是以她為中心,看她如此開心,便也隨之在這大街且走且看。

一行人在大街上隨意地逛了逛,看看這裡有什麼特産,隨手買一些,倒真是出來遊玩的一般。

寧嗣音抱著奚瑾和文澤宇塞過來的各種吃的玩的,十分無語,所幸乾坤袋夠大,完全裝得下,便也隨他們去了。

正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幾人正不明所以,一旁擺攤的婦人收了收自己的攤位,順便叫了他們一聲:“你們幾個小年輕避一避,人家出殯的隊伍到這了!”

竟是出殯?

一聽到這個詞,仿若當即有一股陰風在朝他們吹來,汗毛一豎,趕忙往旁邊避去。

文澤宇反應尤其大,壓著聲叫道:“怎麼剛好碰到了這事呢?忒倒黴了吧。”

話音落下,那婦人護著自己的小攤到一邊去,一面道:“你們來的確實不湊巧,今日正是曹家那老太爺出殯的日子。哎喲,聽說死得有些慘呢!”

顯然這婦人天天在這兒擺攤,倒是瞭解不少事情。

反正現在也要等著那送葬隊伍過去,閑著也是閑著,寧嗣音不由搭腔道:“大娘知道得挺多呢,我們初來,也不知道這曹家是哪戶人家?”

那婦人整理好了攤位,正愁沒人與自己說話呢,眼見一位美貌少女來找自己搭話,興致上頭,很快道來:“這曹家乃是我們城裡的大戶人家,那曹家老太爺還是一位大善人呢,當初我們城裡遭了妖的禍害,死的死,傷的傷,家家戶戶的房子都被那些妖毀損了大半!那時曹老太爺便捐出了一大筆錢來助我們重建,大家都感念著他呢!誰想好人卻是沒有好報啊!”

“怎麼說?”文澤宇不知何時竟湊了過來,聽入了神。

那婦人提及此事,也是怒氣上湧,拍了一下大腿,叫道:“還不是引狼入室!我跟你們說,外人也許不清楚,我可清楚著呢!我有一好姐妹恰好在曹家做事,知道點內情。曹家老太爺也是慘,家大業大,娶了妻,後頭還納了許多小妾,可只有妻子生下的一個女兒,其他是一個生不出啊!於是這家業的繼承便也成了問題,只有一個女兒怎麼辦?”

婦人盯著寧嗣音等人問,片刻,雙手一攤,道:“招贅唄!曹老太爺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眾人也是深深贊同,畢竟沒有兒子,女兒招贅的話,生下的孩子也是曹家的,有了後人,這麼大的家業不就有人繼承了嗎?”

文澤宇冷不丁道:“萬一後人還是女兒呢?”

聞聽此言,那婦人不由瞪了文澤宇一眼,片刻之後,卻是嘆息了一聲:“這位小公子說對了,曹家女兒生下的頭一胎還真是一個女兒。”

文澤宇“嘿”的一笑,得意地看了寧嗣音一眼。

那婦人卻沒完,又道:“小公子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

“不打岔,不打岔!”文澤宇連忙搖手。

那婦人繼續說了下去:“招贅對那時的曹家來說確實是一個好法子,而且,招的這個贅婿品性看著不錯,人也長得俊逸,還有才華,最重要的是,那曹家女兒也極喜歡他!二人婚後過了好一段如膠似漆的日子,為人羨慕。

“不過,好景不長啊!曹家女兒很快懷了身孕,卻是生下了一個女娃娃。曹老太爺雖有些失望,但好在是頭一胎,也不打緊。豈知,就在曹家女兒生下這個娃娃之後,那個招來的贅婿竟慢慢顯出了黑心腸,這個人倒是會偽裝,從不在曹老太爺面前顯露,但下人們都精著呢,哪裡察覺不出此人的心思?

“也就瞞瞞別人罷了。”

說到這裡,那婦人極為不忿地道:“可惜曹家女兒身為枕邊人,被人告知,也是不信吶,仍舊與此人過著!這可不,後來啊,曹老太爺許是年紀也到了一定歲數,慢慢身子就不爽朗了,這贅婿的真面目終於暴露了!可憐那曹家女兒仍不肯相信,竟還與其恩恩愛愛!後來啊,隨著曹老太爺漸漸病重,終日只能臥床,曹家的産業幾乎被那贅婿把持了,那曹家女兒這才覺得不對。但是,已經晚了啊!現在呢,曹老太爺已死,曹家也成了那贅婿的了!”

“你們說說,曹老太爺做了好事,是不是沒有好下場?”婦人對此極為痛恨,也甚是惋惜,還猜測道,“說不定啊,曹老太爺引來的這頭狼,正是害了自己之人,不然這人怎麼說病就病了呢?雖說曹老太爺早已上了年紀,但身子素來爽利,也從沒什麼大災大病啊!”

寧嗣音微微點頭,其餘人似也是若有所思,眸光一轉,卻見奚瑾抱著雙臂,隨意地倚著牆根而站,他身量頗高,面前站的幾人也無法擋住他的視線,正朝前方的送葬隊伍望著。

唇角微微勾著,顯出一種涼薄與不屑。

“師姐,你過來看。”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他當即轉過面來,叫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