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墨語氣平靜卻堅定:“昔日我們在山中修煉,物資匱乏時,連蛇鼠都曾充饑,難道還會害怕一塊泥濘的點心?再說,我有沒有教過你,不可隨意浪費食物?你既然對迎香姑娘發洩,就應該吃下這塊點心,以此作為教訓。”

“好吧,既然公子如此吩咐,我照做就是了。”

李逵接過點心,幾口便將其吞下,接著又不停地往外吐著泥土。

“明白自己的錯了嗎?”淩墨問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逵皺著眉頭,一臉不悅地嘟囔著:“李逵認錯,但心中實難豁然,公子您年前才離開薊州不久,這次從萬福縣啟程,本應直奔阜寧,怎料又折返薊州?”

他斜眼瞥了姜懷虞所在的方向,“難道公子此行真是為她?但她父親官居高位,她與屠家又過從甚密,公子豈不是要破壞自己一貫的規矩?依我之見,您對她的幫助已足夠,何必再趟這渾水?”

淩墨的臉色瞬間凝結,銳利的眼神如同寒劍般掃向他。

李逵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戰戰兢兢地說:“小的失言……”

“你還記得失言?”淩墨語氣冰冷,“我教你不可為權勢低頭,卻未教你目中無人。姜姑娘膽識過人,既辦學堂又經商務,遠超一般女子,她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女子,豈容你隨意評說?再說,我平日對你太過寬容,竟讓你敢於指導我行事了?”

淩墨性格灑脫,不拘小節,對李逵的管束本就寬松。

只要李逵不犯下大錯,他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看來,這樣的縱容卻是錯了,李逵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差點讓他當著姜姑娘的面丟盡顏面。

見自家公子真的動怒了,李逵連忙低頭認錯。

“公子息怒,小的知錯矣。”

淩墨瞥了他一眼,語氣稍緩,“稍後去向迎香姑娘道歉,還有,收起你那副不悅的神情。”

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煩躁,獨自走到不遠處的大樹下沉思。

他暗自思忖,人們常說僕隨主,姜姑娘會不會也認為自己是這樣的輕狂之人呢?

午後啟程時,淩墨沒有再騎馬跟隨在馬車兩側,而是獨自走在前方,聲稱要先去探路。

而那個李逵,卻像是徹底變了個人,始終守在馬車旁,隨時聽候差遣。

迎香姑娘諷刺他,他也不反駁。

姜懷虞心中充滿疑惑,和顏悅色地與他交談幾句,忽然問道:“淩公子這次並非前往薊州吧?”

李逵剛要點頭,想起自家公子的告誡,急忙改口,搖頭回答:“不去薊州還能去哪裡?姜姑娘為什麼這麼說?”

姜懷虞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微笑著道:“無妨。”

在那個靜謐的午後,姜懷虞始終沒有瞥見淩墨的身影。直至暮色漸濃,她才在小鎮的入口處,發現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靜靜地等待著。

當他們逐漸靠近,淩墨才溫和地開口:“我騎馬飛馳,先行一步,已經在鎮上預訂了客房,並吩咐店家準備好了膳食和熱水。姜姑娘,通往薊州的路途漫長且艱辛,接下來的日子,你更要多吃苦頭。你用完餐後,不妨清洗一番,早些休息,好養精蓄銳。”

姜懷虞急忙表示感激,“多謝淩公子為我們如此細心安排。”

淩墨輕輕揮手,走在最前頭引領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