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嘆一聲,搖頭道:“這孩子跟隨瞭如此粗心的母親,真是命運多舛……”

話音剛落,他似乎仍覺心頭有氣,目光轉向同樣愣在一邊的淩墨,“你應該是她的丈夫了吧?”

“你看你,自家妻子如此疏忽也罷了,為何你也如此大意?竟然讓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隨你顛沛流離,孕婦的身體原本就脆弱,如何承受這樣的勞苦,今日若非及時前來,這孩子是否能夠安然無恙,實在是難以預料!”

雖然大夫脾氣火爆,但治病救人卻一絲不茍。

他迅速施針,為姜懷虞緩解不適,又開具了藥方,“這是一劑安胎良藥,早晚各服一次,再靜養兩日,便可恢複。”

並鄭重吩咐道:“即便有緊急事務需要趕路,也切勿硬撐,身體為重,該休息時就休息。”

他目光凝重地掃向淩墨,“你作為一位堂堂男子漢,昔日或許未曾察覺,但從今往後,你必須對你的妻子多加體貼,畢竟她腹中孕育著你們的血脈。女性懷孕本身就充滿艱辛,你理應多些關照。”

淩墨此時的表情茫然失措,只能愣愣地頷首。

“我必定銘記於心。”

姜懷虞自得知腹中胎兒安然無恙以來,整個人似乎都飄忽不定,如同夢境中的遊魂,雙手緊緊地護住小腹,面容上的表情瞬息萬變,一會兒宛如沉浸在甜蜜的笑容中,一會兒又彷彿淚流滿面。

大夫瞥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看夫人的神態,想必是初次為人母,如今欣喜若狂,幾乎失去了理智。”

說罷,他轉身欲離去。

迎香急忙將他攔住,目光流轉間,她望向床上深陷於自己世界的姜懷虞,內心明白,待姑娘回過神來,定會迫不及待地追問究竟。因此,她還不能讓大夫輕易離開。

她將大夫拉至一旁,“大夫,請您稍等片刻,我還有一些疑問需要向您諮詢。”

“好吧,你說。”

迎香開口:“大夫,我家姑娘一個多月前,曾服用了一劑落胎藥,那時大夫斷定,孩子已經不在了。然而,如今您卻又診斷出她有了身孕,這豈不是說……那劑落胎藥,並未對我家姑娘産生作用?”

“她竟然服用過落胎藥?”

大夫眉頭緊蹙,滿臉疑惑,“這不可能,如果真是落胎藥,就算沒有導致小産,對胎兒也必定有所損害。但我剛才診脈,夫人的脈象穩健有力,雖然有些胎氣躁動,那也只是妊娠反應和旅途勞累所致。”

迎香心中漸漸浮出一個大膽的推測,但她仍難以置信。

大夫思索片刻,又問道:“這麼說來,你們一直以為,這位夫人腹中的孩子已經不存在了?”

迎香點了點頭。

大夫露出困惑之色,“這位夫人嘔吐、水腫、昏睡倦怠,這些症狀都是懷孕女性特有的,如此明顯,你們竟然從未懷疑過?”

迎香輕輕搖頭,“這是近期才出現的症狀,在此之前,我家姑娘一直身體健康,沒有任何異常,因此,我們都誤以為她是體虛,難以承受旅途的勞頓。”

大夫沉吟片刻,接著詢問道:“你家夫人是否服用過其他藥物?”

“服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