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這麼想著,終是忍不住再次伸出手去,閉著眼睛抽出了一幅畫,她緩緩開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畫紙。

等到裡面的內容一點點呈現出來的時候,孟竹卻有些愣住了。

這幅畫,為何這般眼熟?

當初她初進京城,她的畫像突然被人滿京城流傳,她由此被菱樂公主和瑞王盯上,幾次三番遭遇噩夢般的情境,而當初那幅畫,分明與這一幅一模一樣。

孟竹的心裡幾乎下意識地滑過幾個念頭,是那些畫也流到了沈令安的手上?還是說他臨摹了這幅畫?

亦或是,這幅畫本身,便是出自他的手?

孟竹怔怔地看著手中的畫,那一筆一畫,分明便是他的作畫手法,他堂堂一朝丞相,想必不屑去臨摹這些市井街頭到處都有的畫作。

孟竹的睫毛微微地顫動,下意識地不願去相信那個令人心寒的事實。

可她只要用腦子好好想一想,就能知道,她想的並沒有錯。

畫中的她在竹香閣二樓倚窗而立,她一直以為是街上有人看到了她的模樣才會畫出來,可若她注意下畫中人的角度,便能夠明白,畫那幅畫的人,其實應當是在她的對面。

而當時她對面的人,不過是沈令安、王祺知和薛錦嵐三人。

王祺知和薛錦嵐都不會畫她,那麼,唯一會畫她的人,便只剩沈令安。

孟竹只覺得自己的心一時之間痠痛難當,她的身子都開始微微地發顫,眼中的淚似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落下。

原來,他這麼恨她?

恨到不惜藉著別人的手來毀掉她?

她的腦海裡不由想起她在將軍府躲避菱樂公主時的提心吊膽,想起公主府裡,落在她身上的鞭子,以及瑞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她本以為是自己未帶帷帽出門,才招致這禍患,卻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處心積慮的報複手段?

孟竹只覺得肚子驟然一痛,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腿心往下流,她的臉色突然變白,顫抖的雙手艱難地扶住書架,哭著喚了一聲:“明俏!”

明俏和綠袖本守在書房門外,聽到孟竹這一聲似尖叫的呼喚,兩人對視一眼,臉色均是一變,猛地推門進去。

一開啟門,兩人才發現孟竹艱難地倚在書架上,羊水已流了一些到地上,眼看她就要撐不住了,兩人連忙上前將她攙住。

“我,我要生了!”孟竹痛得臉色有些扭曲,用力地抓住明俏和綠袖的手,艱難地說道。

孟竹此話一出,明俏和綠袖均是嚇了一跳,夫人這是要早産了?

綠袖不敢耽誤,連忙喊道:“找穩婆來,夫人要生了!”

“夫人,您要用力啊!”穩婆的聲音在耳邊持續不斷地響起,孟竹的神情有些恍惚,只覺得這聲音忽近忽遠,並不真切。

身體像是漂浮在水中,渾身都是濕漉漉的,痛感都開始變得麻木,她的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過一些片段,但很快又回歸一片空白。

“胎位有些偏了,夫人只怕要難産……”穩婆有些緊張的聲音傳了過來。

“主子呢?主子什麼時候回來?”這是綠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