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院子裡就想起了秦公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沈缺下手,自然不會留情,秦公子的屁股沒兩下就皮開肉綻了。

“大人饒命, 饒命啊……爹,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你救救我!”秦公子涕淚交加地喊道。

秦知府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 心疼得快要暈過去了, 可再心疼他也不敢上前。

沈令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道:“聽秦公子這般慘叫, 本相都有些不忍心了。”

秦知府聞言, 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希冀, 卻聽沈令安繼續道:“來人, 把秦公子的嘴堵上。”

秦知府:“……”

孟竹在房裡自然也聽到了秦公子的慘叫聲, 聽得她的心砰砰砰直跳,直到沈令安命人堵住了他的嘴,才覺得好受了些,但那板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到皮肉上的聲音,仍是讓她有些心驚肉跳。

秦公子本來便細皮嫩肉, 下午又受了傷,才打了三十大板, 就昏過去了。

秦知府面如土色, 雙手都開始哆嗦了, 這可是一百大板吶!這一百大板打下去, 也不知自己這兒子還有沒有命在?

可是,他愣是沒敢開口求情,他還年輕,兒子可以再生,但是官位要是保不住了,那他這輩子也翻不了身了。

更何況他知道沈相的做派,如果沒有這一百大板,兒子可能連性命也不保了!

至少現在,還能給兒子爭取一線生機。

等到一百大板打完,秦公子已經氣若遊絲,離斷氣只剩一步之遙了,沈令安淡淡地看了一眼,道:“本相乏了,秦知府請回吧。”

秦知府如獲大赦,連忙叫來候在外面的家僕,將自家兒子抬了回去。

秦知府一出門,太平巷各家各戶的大門都悄悄開了一道縫,他們自然也聽到了秦公子的慘叫聲,如今看著秦公子被抬出來,紛紛瞪大了眼,越發好奇那貴人的來歷了。

沈缺手腳麻利地讓人收拾了現場,打定主意不能讓未來夫人聞到一絲血腥味。

沈令安仍在原處站著,似乎並沒有進房的打算,沈缺正覺得奇怪,就見一護衛從外面走進來,快步走到沈令安面前,輕聲稟報道:“主子,那顆藥丸查過了,是毒藥,裡面的主要成分是砒霜。”

護衛話音一落,沈令安的臉色倏地沉了下來,眸中的溫度直線下降,直瞅得沈缺心驚膽戰。

只見沈令安倏地轉身,推門進了孟竹的房間,那動作絕稱不上溫柔。

此時的孟竹正在燈下做小孩子的衣裳,衣裳已經成型,她正在縫制袖口,就見沈令安猛然推門進來,她嚇了一跳,抬頭看了過去。

沈令安的肚子裡本來有一股無名火在躥,此刻看到她略帶驚嚇和不安的面容,再看到她手中的針線和小衣裳,那股火焰不自覺地便熄了下去。

人生第一次,沈令安的心因一個女人産生了陌生的痛感,一想到他今日若是沒有及時趕到,她已服毒自盡,一種莫名的痛和恐慌便襲上了心頭。

得知她失蹤時,他沒有慌;沈缺花了一個月仍未找到她時,他也沒有慌;他只是覺得焦躁、憤怒,氣她竟然敢逃,他甚至想過等他找到她後,要如何懲罰她,因為他知道,她遲早會被他找回來。

甚至,當他在林氏醫館聽到她有孕時,他也沒有慌,那只是令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而已。

而此刻,當他知道,他差一點就只能見到她的屍體的時候,他知道,他慌了。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他都有一種想要殺人的嗜血沖動。

當沈令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的臉色僵了僵,事到如今,他終於願意承認,他沈令安,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比在意更上一層的喜歡。

下意識的,沈令安覺得可笑,更可笑的是,他曾經痛恨這個女人,恨她加諸在他身上的恥辱,恨到處心積慮想要毀掉她,所以他明知她是閨閣女子,仍然找她尋歡;明知她想要名分,卻假裝不知道;明知她會陷入險境,仍然選擇利用她……

而到了最後,他卻喜歡上了她。

沈令安的臉色變了又變,拳頭握了又握,就在孟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他卻突然轉身走了出去,逕自走出了宅子。

孟竹:“……”

就在這時,明俏敲了敲孟竹的房門,“小姐,熱水燒好了,可以沐浴了。”

“我這就來。”孟竹應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小衣裳,走出了房間。

明俏在浴房裡生了火爐,裡面絲毫不冷,孟竹向來喜歡一個人沐浴,所以明俏扶著她進了浴桶之後便出去了。

孟竹泡在浴桶裡,腦子裡卻在回想剛剛沈令安的表情,他明明是很生氣地推門進來,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可越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孟竹就越是心慌。

不過這心慌也只持續了一陣,孟竹就鎮定了下來,她如今的處境已經再糟糕不過,也不會再糟到哪裡去了,實在沒什麼可怕的。

孟竹還在沐浴,院子裡的沈缺已經看到自家主子去而複返,眼看他要往孟竹的房間而去,沈缺連忙上前道:“主子,孟小姐在浴房。”

沈令安聽了,腳步便往浴房而去。

過了會兒,沈令安突然頓下腳步,轉頭看向沈缺,“以後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