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是不是從未喜歡過我?一絲一毫也沒有?”孟竹第一次發覺自己竟無所懼怕, 她可以勇敢地直視沈令安的雙眼, 絲毫不生怯懦。

沈令安微微蹙眉,“事到如今,孟小姐這話問得有何意義?”

孟竹笑了笑, “沈相大約不明白,女子生性天真,不得到一個答案, 總歸還心存一份希冀, 也許我臨死還會想, 你雖然不在乎我的生死, 但是否也曾喜歡過我?”

這話令在場不少男子心裡都一陣唏噓, 不由為孟竹可惜, 這般嬌美痴心的女子, 卻遇到心腸如鐵的沈相, 著實可憐。

“可笑。”沈令安輕哧一聲。

現場安靜地可怕,只有穿堂而過的風聲,吹得火把呼呼作響。

孟竹知道,沈令安是不會回答她了,他連回答都不屑。

就連她的感情, 於他而言,都是可笑的存在。

孟竹慢慢垂了眼, 唇角扯出一個要笑不笑的弧度, “我明白了, 多謝沈相。”

沈令安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便看向了陸域,似乎耐心已用盡,冷冷地道:“陸域,你以為你在此拖延時間,其他人便能安然逃走?”

說著,他冷笑一聲,“沈缺,告訴陸大人,他的人怎麼樣了?”

“啟稟主子,山莊的密道已被屬下截獲,從密道逃出的六十八人,均已就地正法。”

沈缺這話一出口,陸域的身子一晃,雙眼頓時變得赤紅。

“沈令安,你怎可如此草菅人命?!”陸域大吼一聲,持劍沖上前去。

其餘人均是滿臉悲憤,跟著陸域殺了過去。

一時間,現場刀劍相交,血肉飛濺,混亂無比。

孟竹怔怔地看著,突覺身後有異樣,一回頭,就看到陸雲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手上的匕首直直地對著她的胸口,只聽她緩緩道:“沈令安雖然不要你了,但你終歸做過他的女人,便拿你來抵他的罪好了!”

說著,她就舉著匕首朝孟竹的胸口狠狠刺過去。

孟竹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匕首,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就在匕首即將刺到的時候,一把飛刀直接飛擲到陸雲的額頭上,陸雲的動作一頓,雙眼驀地瞪大,額上的鮮血緩緩流下來,不過片刻,她便倒了下去。

孟竹驚嚇過度,直接跌坐到地上。

可手上卻觸控到一具尚未完全冰冷的屍體,她嚇得尖叫一聲,匆忙縮回手。

到處都是屍體,處處都是血腥味,眼前的沖擊太大,孟竹的面色慘白,整個人都開始發抖,她再也忍不住,一陣陣地幹嘔起來。

也不知何時開始,周圍的喧囂聲漸漸消了下去,恍恍惚惚的,孟竹發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息之間,孟竹有些昏昏沉沉的,只隱約聽到沈令安說了聲,“去找林姑娘。”

孟竹像是做了一場噩夢,渾身被冷汗浸濕,待她的神志漸漸清醒過來,她已經被沈令安抱著放到了床榻上。

孟竹的臉白得近乎透明,她將自己縮成一團,躲進被子裡,整個人仍在瑟瑟發抖。

林青壑提著藥箱奔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孟竹這副驚嚇過度的模樣,而沈令安正站在床前、神色不明。

“阿竹!”林青壑快步上前,喚了一聲。

“青壑……”孟竹一看到她,空洞的雙眼倏地流下一行淚。

“怎麼回事?”林青壑不由看向沈令安,忍著氣問道,“她怎麼成這樣了?”

沈令安沒說話,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林青壑也不管他,趕緊上前為孟竹診斷,她的手摸上孟竹的手腕,卻被她抗拒得推開,但好在孟竹沒什麼力氣,所以林青壑很快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將手指探到她的脈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