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坐在浴池裡,一邊擦洗自己的身子,一邊啪嗒啪嗒地掉眼淚,還不敢發出聲音,因為某個讓她掉眼淚的禽獸就在她身後。

“哭什麼?”沈令安的聲音驀地響起。

孟竹的身子一僵,萬沒想到這都被他發現了,還未待她開口,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摟住她的腰,直接將她轉了個身,正對著他。

孟竹的的眼淚頓時被嚇得止住了,連忙低下頭,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兒看。

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她的雙眼顫了顫,只見沈令安盯著她紅腫的雙眼,臉色不善地問道:“我問你哭什麼?”

“沒,沒哭什麼……”孟竹的聲音小小的,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看他。

“怕我?”沈令安突地冷笑一聲。

“沒……”孟竹下意識地否認,頗有些心虛的模樣。

她這副嬌嬌怯怯的模樣,像極了雨夜裡枝頭微顫的花,沈令安看著她,突然便不說話了。

孟竹正覺得奇怪,偷偷地抬了抬眼,就見他的目光裡流露出一絲灼熱。

孟竹心底一慌,下意識地便站起身想逃,那人已經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然後……將她按在了池壁上……

薛雨凝來接她的時候,孟竹正在百無聊賴地看書,書是婢女為她找來的,都是一些女子愛看的話本,可她其實根本就看不進去,這幾日她每日都在數著時間盼著薛雨凝快快來接她。

沈令安也不知著了什麼魔,這幾日夜夜都來欺負她,害她整日渾身痠疼,連床上都不想爬起來。

“阿竹,以後你便是我的親妹妹了!”薛雨凝一進房就眉飛色舞地拉著孟竹轉圈,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解釋道:“我娘說了,要認你做義女,你的生辰比我小一個月,可不就是我妹妹了?”

孟竹一聽,當下喜上眉梢,連聲音裡也含著絲雀躍,“當真?”

“啊啊啊……”孟竹開心得不能自已,歡撥出聲,一把抱住薛雨凝,高興道:“太好了!這樣我便再不怕他們了!雨凝,謝謝你!”

薛錦嵐和沈令安還在不遠處便聽到了孟竹的歡呼聲,薛錦嵐忍不住一笑,“看來阿竹很開心。”

沈令安不置可否,神色莫測。

“阿竹。”薛錦嵐走到孟竹房門口,笑著喚了一聲。

“錦嵐哥哥!”孟竹雀躍的聲音在看到他身後的沈令安之後微微一頓。

“你這幾日在沈相府上多有叨擾,過來謝過沈相,我們便回家了。”薛錦嵐道。

孟竹聽了,深吸了口氣,緩步走到沈令安面前,福了福身,道:“這幾日多謝沈相收留,孟竹感激不盡,沈相大恩,小女子銘記於心。”

“既是大恩,你打算如何報答本相?”孟竹這話大家都知曉是客套話,卻不想沈令安冷不丁地開口,聲音倒沒往日冷淡了,只是仍然辨不出喜怒。

孟竹一時被問住,額頭冷汗都快滲出來了,薛錦嵐見狀,開口打圓場,“孟竹以後既是將軍府的女兒,那沈相的恩情,自然由將軍府來報答。”

沈令安卻不說話,目光仍是盯著孟竹。

孟竹緊張地手心冒汗,知曉他不可能就這麼放過她,於是只能再次福了福身,道:“他日沈相若是有用到孟竹的地方,孟竹義不容辭。”

“孟姑娘客氣了。”沈令安突然一笑,不再看著孟竹,不止孟竹鬆了口氣,連薛雨凝和薛錦嵐都莫名地鬆了口氣。

上了將軍府的馬車之後,薛雨凝在孟竹耳邊悄悄吐槽:“沈令安這家夥真是喜怒無常,你在相府這麼久,他沒欺負你吧?”

怎麼沒欺負?欺負慘了!

可孟竹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裡吞,搖頭道:“沈相貴人事忙,我很少見到他,何談欺負?”

“這倒也是。”薛雨凝咕噥了一聲。

今天沈令安的表現雖讓薛錦嵐有些疑惑,不過他卻並未放在心上,他看了眼孟竹,笑道:“阿竹,這些時日委屈你了,以後你便和雨凝一樣,都是將軍府的女兒,你盡可以和她一樣,不論府內府外,都無需拘束。”

孟竹聽了感動不已,“知道了。”

“哥哥說得沒錯,以後你就跟我一起出去吃喝玩樂,誰要敢惹你,就打得他滿地找牙。”薛雨凝一手搭上孟竹的肩膀,笑嘻嘻道。

薛錦嵐看了她一眼,“這番話你再到爹面前說說看。”

薛雨凝吐了吐舌,湊到孟竹耳邊悄悄道:“我哥和我爹一樣古板。”

孟竹忍不住笑。

到了將軍府之後,薛夫人率先來見了孟竹,薛夫人與雨凝一樣,都是率真的性子,看到孟竹回來,當下紅了眼眶,拉著她的手道:“阿竹,這段時日委屈你了,你今日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我們正正經經地辦一個認親儀式,讓全京城都知道你是我們將軍府的女兒,以後誰也不敢再欺負你。”

孟竹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父親去世後,她再沒遇到過這樣的呵護和疼愛,她何德何能?

孟竹當即便跪下,改了稱呼,“謝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