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頭陀低低垂首,單掌作揖,向菩提行了一禮,舉止謙和如故。

姜小滿卻只是看著他,神色漠然,言語也冰冷:

“把淩司辰還給我。”

巖玦並未答話。他抬首看了一眼高處的雕像,雕像上的金光反射,映得頭陀一頭金發愈發耀眼。

“卷雨性烈,受盡苦難……她的苦痛銘刻於歷史,卻不該延續。”

頭陀語聲低沉,眉宇間是難掩的悲憫,“收手吧,東尊主。”

“你錯了,巖玦。”少女毫不客氣打斷,目光盯向高處,

“卷兒她是驕傲的戰士,直到最後一刻,都未曾放棄戰鬥。”

她視線回正,語聲更是堅定無比:

“本尊亦然。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不論是救回淩司辰,還是阻止你們!”

這一句擲地有聲,回蕩在這空曠牢獄之中,竟有種說不出的壓迫力。

菩提側目,靜靜看著那抹紅衣,終是默然無言。

巖玦金眸微顫,似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半晌方才艱難開口:“東尊主要反抗天命也好,要救贖瀚淵也罷,少主都不該捲入其中,不是嗎?”

“我不反對您的做法,但我唯一的願望,便是少主的平安與福祉。讓他上蓬萊,遠離一切,這難道……不也是您應該希望的嗎?”

姜小滿眸光卻驟然一冷。

又是這樣的話語。

說多少遍,不明白的人始終都不會明白。

“何為福祉……你的福祉,還是他的福祉?”

她一步邁出,拳頭握得骨節作響,腕間水甲低鳴。

菩提看她模樣,知趣後退,一則可以支援,二則尊主發力不由他妨礙。

“是福,抑或是禍,都輪不到你們來決定!混賬!”

下一瞬,便見那水珠在少女跟前凝成冰錐,尖銳如鋒,竟是毫不留情地朝頭陀襲去!

巖玦慌忙後退,五指翻轉,厚厚巖盾瞬間浮現,擋於身前。

可區區巖盾如何是那深沉黑水之力的對手?只一觸,就崩散為散沙。

頭陀面色一變,腳下急退。

禪杖一抹,錫環寶珠盡數退去,黃沙覆棍,在手中飛速旋轉。竟是化作一道旋轉的圓盾,將冰錐紛紛彈開。

冰錐如雨點般砸在圓盾之上,叮叮叮連聲不絕。

可頭陀卻是暗暗咬牙,額上冷汗涔涔而落。

他的黃沙一觸即潰,只能靠那根鐵仗勉強抵擋,甚是狼狽。

姜小滿卻威視更盛,連聲呵斥: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想把人帶走就帶走?你們想他做修士就修士,想他做魔就強行暴露他的身份,他難道不配自己選擇人生嗎?憑什麼!?”

她怒極,聲音如雷,回蕩在這金光輝映的牢獄之中。

怒意激蕩,黑水翻湧。

被巖玦彈開的冰錐竟又被她收回,水光一凝,瞬息間化作更多冰錐,洶湧而至,宛若奔騰不息的怒濤。

“還上天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