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方才,秋葉冰冷的屍身已烙印在他眼底,揮之不去。

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躺在那裡的是災鳳……

無所畏懼的西淵君恐怕第一次畏懼了。

千煬眉宇低垂,目色微黯,許久未言。

久之,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再抬眸時,眼底已然不複方才的猶疑迷茫。

“好。你打算如何?”

遙遠之地,昆侖。

青州的雨幕到不了這裡,浮山上結界層層籠罩,玉清門弟子穿梭其間。

門中留守者眾,房宿、尾宿二長老不過帶了一小批弟子前往嶽山賀禮,權當給淩家幾分顏面——畢竟玉清門對此事並不甚高興。

本是與月鹿談妥條件,許諾扶他上位以換取每月丹貢,可如今淩二那小子橫空繼任,計劃全盤泡湯——然戰神已表態,他們縱有怨言也不好再開口。

心中只暗道,淩家之人終歸只護自家血脈。

此時,萬花島上那座仙爐觀倒熱鬧不少。

殿外人影攢動,眾弟子圍了一圈在外頭駐足探望。

有人在問什麼情況,有人在喊——“文家新宗主和狂影刀來了!”

“狂影刀?那個失蹤的狂影刀?”

“是他!還有那文大姑娘,帶了一堆上等仙器靈丹過來,心宿師尊親自引路,我看得可清楚!”

“這狂影刀倒有趣,弟弟繼任宗主,他竟連嶽山都不去瞧上一眼,反倒跑咱們這兒作甚?”

“他果真對宗主之位全無興趣?真是奇人!”

疑問與感嘆此起彼伏。

他們也只能在外頭聊天了,畢竟觀前早已拉起一層禁制結界,不允任何人擅入。

眾人議論正酣,忽聽得結界之內一聲低咒破開,一道花袍身影倉皇沖出,步履踉蹌竟似逃難一般。

破開的裂隙又在他身後迅速合攏,重歸寂然。

那身影快得驚人,竟無人看清究竟是誰。

“剛剛是誰?”

“好像是……嶽山那‘陰陽劍’?”

“你瞧他跑得那模樣,還捂著嘴,滿臉扭曲得像是見了鬼似的!”

眾弟子交頭接耳一番,已是鬨堂大笑。

——

而此刻,觀內。

仙爐觀不大。殿前立著仙爐,如今亢宿不在了,爐身些微黯淡,然內裡依舊騰起幽幽紅光。那火非凡物,乃是從焚獄島引來的上古冥火,吞魂噬魄,常人不可近身。

殿中則是乾象臺,以稀世玄材鍛造,其上鑲嵌明盤,專供繪制禁咒符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