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讓我也跟著進去?”

兩個嘍囉對視一眼,卻是拿不定主意。

姜小滿見狀,又甜婉一笑,將手中的食盒微微開啟,讓裡面冒出的香氣飄散出來,“大郎每日三餐都要吃我做的包子,否則胃會不舒服。”

千煬猛猛點頭。

可倆嘍囉還是猶豫不決,其中一人擺擺手:“這事兒我們做不了主,你們在這兒等會兒。”

過了許久,二人再回來時,帶來個看著像頭目的人。

那人面皮紫棠,鬍子如飛叉,一雙眼睛有一邊瞎了。個兒不高,頭上戴個氈帽,脖子上纏一圈貂毛,胳膊上也系條綠巾,腿上綁了個鈴鐺,走起路來叮叮當當。

聽兩個嘍囉介紹,才知他是曉月幫的二把手,綽號“瞎貓兒”,嘍囉們都尊稱他“貓爺”。

貓爺面色兇悍,性子也急,沒聽完就想趕人走。

“我們這兒包夥食,夫人就不用費心了吧。”

姜小滿可不依,“不行!我家大郎只吃我做的包子。”

千煬不耐煩,上前一步,抓起其中一個嘍囉,像提小雞般舉到半空。也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傲慢又不屑。

被提起的嘍囉嚇得臉色發白,腳下亂蹬,看著是真要尿褲子了。

“放……放他們進去吧貓爺!之前不也有過先例嘛!”

貓爺皺眉,低聲呵斥:“今兒不一樣!今兒有貴客——”說到一半,他忽然停下,目光移到姜小滿的臉上,細細打量了一番。

那張精緻小巧的臉蛋怎的不像是農婦模樣。

貓爺靈光一閃,倒有了個點子。

“不過今兒爺心情好,”他拖著調子開口,“你,可以進去。”

姜小滿被他直勾勾盯著,有些心虛地眨眨眼。聽到最後倒是喜出望外,忙拍了拍千煬的手臂,讓他將那人放下來。

貓爺揮手示意手下把門開啟,親自相迎,將這對“農家夫婦”引了進去。

從那寨門進去,左右兩邊皆是嶙峋山地,中央則是一條被填平的山谷河渠,如今鋪上了泥土,修成了簡陋的通道。

沿道而行,路面漸寬,前方隱現出幾排零星的木房。房屋粗糙,但間隔嚴密,像是築的牆垣守著什麼。

姜小滿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往後隱約看是一個大棚子,架得高高的,扯來把天都罩住了。棚下隱約人影攢動,傳出低沉的金屬撞擊聲和粗重的號子聲,想來應該就是那銀曜礦場。

按秋葉所說,那白草藤地應當隱在礦場後頭。如此一來,得想方設法潛進去探一探才行。

還沒來得及再仔細瞅瞅,兩旁嘍囉催促,直接將二人帶進了木房。

木房內別有洞天,一條長道貫穿其中,將所有房屋串連在一起,牆壁粗糙斑駁,地面經過多年踩踏,壓得結結實實。

長道上還有岔道延伸,通向好些房間。房間間隔全是敞開的木門,都用布簾遮掩著。

道中偶有赤裸上身的漢子走過,個個面板黝黑,肌肉鼓起。有的靠牆歇息,有的三兩聚在一起低聲說話,分不清是礦民還是匪幫。

那嘍囉把他們帶到個沒人的角落。

“等會兒勞務分配,看哪個礦點缺人。二位在這兒待著,別亂走。”那嘍囉丟下一句話,便匆匆離開了。

姜小滿目送人影遠去,隨即轉過身來,朝千煬招了招手。

壯漢見狀,聽話地彎下身子,把耳朵湊到她面前。

少女附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囑咐:“地形看起來沒錯,礦區就是從前潛風谷廢墟的位置。秋葉說,秘密藏在深處一片白草藤地裡。待會兒你抽個空隙去找找看,別耽誤。”

千煬一臉聽不太明白的樣子,卻還是乖乖點了點頭,“哦,好。”

“記住了,不許打人,也不許喊‘螻蟻’,更不許說‘本王’!名字也不許報出去。遇到事,不知道該怎麼說,就答‘夫人讓我這麼做的’!記住了嗎?”

“可是他們就是螻蟻啊,本大爺才不要跟螻蟻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