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武力威逼懲潑皮,故技重施送牢獄

第二日, 任白芷先去了劉記告假,而後徑直往書坊而去。

如今那裡不僅是書肆,更是任一多小報的大本營。

她素知自家這個弟弟與一群潑皮廝混得不淺, 雖說不上是地頭蛇, 但也在市井間打磨出了些手腕。

之前她曾勸過他,莫要混跡於此, 免得將來惹是生非,難有出頭之日。沒想到如今, 反倒是她要來求他那些混混朋友幫忙。

推門而入, 堂中幾個小廝正忙著排版活字, 木格子裡鉛字錯落, 印墨翻飛, 一股淡淡的紙漿味夾雜著墨香彌散在空氣中。

任一多立在一旁, 袖子挽到肘上,指揮著他們調整板式,模樣倒也頗有幾分正經。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他餘光一瞥, 瞧見她踏進來,嘴角一勾,語氣漫不經心,“該不會是想勸我回家好好讀書吧?嘖,你別忘了,這小報你也有份,莫要聽信孃的絮叨, 嫁了人便跟著隨波逐流, 沒了自己的主見。”

任白芷微微皺眉, 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也懶得搭理, 徑直道:“你有認識些潑皮混混吧?幫我牽線幾個,我有事找他們。”

任一多聞言,頓時放下手裡的活計,目光一挑,帶著幾分警惕地打量她,“潑皮?你要他們做什麼?”

“教訓幾個不長眼的。”她語氣平靜,不慌不忙。

任一多嘖了一聲,環抱雙臂,斜睨著她:“你又去哪兒招惹了事?嘖,我就說財不外露,財不外露,上次你拿著銀票去金銀鋪炒交引的事就已經太過招搖了,這次又是怎麼了?”

“跟錢無關。”任白芷耐著性子,懶得與他廢話,直接道:“你就一句話,牽不牽線?有介紹費。”

一聽有錢,任一多神色立刻變了,嘴角一揚,笑得露出一排白牙,語氣也輕快了不少,“有錢當然好辦事。說吧,什麼時辰,要幾個人,去哪兒,幹什麼?”

“五個人,身手要好的,下手有輕重的。戌時到次日辰時,在東街巷許家當鋪待命。”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賣了個關子,“至於做什麼。”

她微微傾身,慢悠悠地吐出三個字。

“趕老鼠。”

當天夜裡,四青帶著幾個人悄然而至,還未靠近門前,便被從暗處撲出的幾人猛地圍住,拳腳雨點般砸下。

四青他們猝不及防,捱了好幾下,才拼命掙脫逃竄。等他們狼狽跑遠,埋伏的人也迅速隱去,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第二日,四青鼻青臉腫,嘴裡罵罵咧咧,竟還是不死心,趁著夜色又來了一回,卻再次被暴打得慘叫連連,險些連褲子都被扒了去。

如此兩次,四青終於察覺不對勁,強忍怒火,按兵不動了幾日。直到眾人漸漸鬆懈,他才又帶人摸了回來。

這次,他學聰明瞭,改了時辰,也不再按日子行動,改成不定期作亂,甚至有時在當鋪門前留下一兩袋糞便便立刻逃竄,絲毫不給人抓住的機會。

幾日下來,倒是任白芷等人筋疲力盡,整晚嚴防死守,可對方一來就跑,根本抓不住人影,弄得人人都沒法安生。

再加之僱傭潑皮打手也是一筆不菲的費用,每夜無論打沒打著人,都是四貫錢。如今這當鋪生意好轉了些,但也燒不起每日四貫的費用。

“這法子不行,不能這麼耗下去。”陳氏擰著眉,臉色難看,“他們人多勢眾,咱們日日守著,不僅生意沒法做,還要一直防著他們來找麻煩,總不能一輩子守著個門吧?”

李紫芙也有了退意:“這潑皮最初是被我爹僱來找麻煩的,只是沒想到他們真跟咱們結樑子了。”

“你爹?”任白芷抓住了關鍵詞,“你爹不是在藥鋪坐診,就是在花樓喝酒,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當鋪的事兒?”

“好像是我哥無意間說起。”李紫芙將她從小廝那裡聽到的話和盤托出,“我爹每日都要我哥去給他彙報每日做了什麼,就連去哪裡碰到了誰這種小事都會講。”

講到這裡,她嘗試用起近日剛學的詞語,“事無巨細。我有一次給他倆端茶的時候就聽過一耳,相關不相關的,都會給我爹回報。那次好像是,他去何府偶然碰到劉大娘子跟何小娘子聊天,聊到金銀鋪要僱傭誰當出納。”

這話突然引起了任白芷的警覺,她連忙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李紫芙仔細回想了一下,“上個月吧。哦!好像就是堂嫂剛賺一千多貫之後沒幾天的事兒。”

不會這麼巧,就是她剛跟劉大娘子聊完證劵交易所的事兒吧?

如果真是的話,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一次可能是巧合,兩次就很難不讓人多心,三次的話,多半是故意的。

只是,她跟這李林蘭從未說過話吧?這人幹嘛總跟自己過不去?

見任白芷陷入了沉思,陳氏誤會她也在苦惱這些潑皮,索性說道,“如今這樣,隔壁鋪子也租不出去,生意也做不好,不如另尋去處。只是任大娘子那錢,我們是還不上了。”

“為何要另尋去處?”任白芷被拉回了神,“不過是幾個潑皮而已。”

“幾個潑皮而已。”陳氏學著她的樣子陰陽怪氣道,“上次在顏醫面前你也這麼說的,這都過了七日了,他們還不是照樣來。”

“看來還是得讓他們進去,才能安分些。”任白芷聳聳肩。

已經送進去一個了,本不想再送進去幾個。畢竟把關系搞太僵,不利於後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