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太一樣。”任白芷趕緊糾正,“之前收取的,都是實實在在的交易費用,針對的是那些真正需要用交引換銅錢,或者用銅錢換交引的人。而我這裡針對的客源,是那些並沒有實際需求,只想透過買賣交引在時間差上賺錢的人。就像我之前做的那樣。”

“有何區別?”劉韻聽了有些疑惑。

“前一種是有真實的需求,而後一種,則是被製造出來的需求。”任白芷耐心解釋,“而第二種人,才會是大多數。他們手裡雖然有一些存款,卻買不起田,也買不起房,攢著攢著,心裡卻發現這手裡的錢越來越不值錢了。因此,他們迫切需要一個地方來理財,去用錢賺錢。”

劉韻暗自點頭,心中對眼前這個差點成為她兒媳的女子刮目相看,看來她的觀察和思考能力相當不俗。

“這些,都是誰教你的?你娘?”她突然問道。

“天賦異稟吧。”任白芷打了個馬虎眼,繼續推銷自己的點子,“這種客人,他們不會用交引去真的兌換實物,相反,他們可能還會被交引本身不記名的特性勸退,擔心如果買回來,還沒等漲價,就被偷了,那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我提出的營生,主要就是解決這種擔憂。透過在金銀鋪裡實名開戶,客人只需把銅錢存入金銀鋪的賬戶,便可隨時在金銀鋪裡買賣交引金銀,而金銀鋪則替他們承擔了交引金銀丟失的風險。當他們覺得價格漲到了合適的價位,就能把賬戶裡的金銀交引賣出,換成銅錢,再取出。而我們的利潤,就在客人每次將交引金銀賣出時,收取交易銅錢總數的百分之五。”

當然,她也沒有全盤托出她的計劃。如若這法子成了,所謂的交易所,就成了她賺錢宏圖的最佳融資平臺,那本金的問題,就迎刃而解。

聽到這裡,劉韻似乎裝作徹底弄明白這個點子的樣子,恍然大悟道:“有點意思。”

她的食指在策劃書的紙張上來回摩擦,心裡盤算了一會兒後,抬眼對任白芷說道:“那你什麼時候來劉記做事?”

“這倒是不急。”任白芷笑道,“不過夫人可以開始著手為這個副業做準備,比如說,如何保障賬戶的安全。”

“這倒不需要你操心,錢莊自有一套方案可以借鑒。”劉韻回答,隨後伸手握住了任白芷因緊張而略顯冰冷的手,笑道:“芷兒,我還是比較期待你盡早來劉記做事。真是奇怪,經歷了大難不死後的你,讓我甚是喜歡。”

任白芷不甘示弱,反擊道:“能理解,畢竟你也只是個俗人。”言下之意,像原主那種雅人,她顯然欣賞不來。

劉韻聽後,笑得更大聲了,眼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盯著任白芷的目光讓她有些毛骨悚然。

劉韻從清風樓回到何府時,正巧碰上準備離開的李林蘭。

看著自己女兒欲蓋彌彰地解釋說,自己是替哥哥將客人送出來,劉韻心下十分不滿,但礙於女兒的顏面,並沒有表現出來。

李林蘭雖家世不顯,但一表人才,年紀輕輕就高中,未來可期。

只是自己女兒將一顆真心寄託給一個男人,無論那男人優不優秀,劉韻都很不放心。

更何況,這個李林蘭,心眼可比他表現出來的,多多了。寒食節那事兒,她還沒跟他算賬呢。只是她作為長輩出手治他,終歸是有些掉價,倒是可以借何蘇欣之手。

嗨,兒女都讓她操心,尤其是她這個女兒,單純還執拗。

要是自家女兒的心眼,能跟那個任白芷一樣多,她也不會這麼操心。

正想著,李林蘭對著她鞠躬行禮,她簡單回了一下,便拉著何蘇文進了屋。

邊走邊要邀功道,“我跟你那個任姐姐簽約了,她同意來咱們金銀鋪做出納了,這下可開心了?”

何蘇文聽言,拉著劉韻的手撒嬌笑道,“就知道娘最好了。”

母女娘說說笑笑,絲毫沒注意到談話都被李林蘭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