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賬冊忽翻線索生,銀錢去向流言藏(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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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兩個陸字的筆風,如出一轍。
“有意思。”任白芷拍了拍賬本,眼裡多了一絲戲謔,“這舉報信,竟是陸賬房自己寫的。”
“自己舉報自己?”李林竹眉頭皺得更深,“陸三叔這是為何?”
任白芷目光重新回到賬本上,又盯著舉報信思索良久,眉頭越鎖越緊:“陸賬房會不會,挪用公款?”
話音未落,李林竹就撥浪鼓一樣搖了搖頭,“陸三叔最是心細膽小,我娘多年來又如此信任他,不可能的。”
任白芷想了想今年多記的幾十貫,再次問道,“有沒有可能他急需用錢,所以。”
李林竹再次搖頭說道,“更不可能了,陸三叔的兒子就是正平,雖然是學徒,每月也有五貫錢,陸三叔自己的月錢也有十貫,他家就三口人,又沒人有什麼不良嗜好,十五貫綽綽有餘。”
“那他為何去年少記一百貫,今年又多記幾十貫?”任白芷索性反問他。
李林竹不答,卻只見蔓菁拿著一個寫滿了好字的紅紙,笑盈盈地從後院走了出來。
“大娘子,這字。”
還沒等蔓菁說完,任白芷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辛苦蔓菁了,不過我們已經知道這信是誰寫的了。”
“啊,我還是晚了些。”蔓菁有些懊悔,“都怪那個劉老三,一直拉著我聊閑話。又是問陸賬房被開是不是因為大娘子,又是問謠傳大娘子會神機妙算是不是真的,見我不答,他就自己在那兒聊鋪子裡別的謠傳,什麼衛二相親又失敗啦,陸學徒去年被相好騙了一大筆錢啊,嶽九兒跟她婆婆又吵了一架啊。”
還沒說完,李林竹跟任白芷對視了一眼,然後任白芷打斷問道,“陸學徒是指的陸醫的侄子,陸正平麼?”
蔓菁愣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應該是。”見大娘子似乎對這個人感興趣,她繼續補充道,“那個學徒是陸賬房的兒子,不過陸賬房跟他兒子似乎從去年開始有了什麼矛盾,在藥鋪裡都互不說話,回家也是分開走,反倒是跟陸醫親些。”
“那他去年被相好騙走的金額,是多少?不會剛好是一百貫吧?”任白芷試探地問道。
蔓菁一驚,“奇了,大娘子你真的會神機妙算麼?還真是一百貫,還是找高利貸借的呢,差點因為還不上被打死。”
聽到這話,任白芷滿意地笑了笑,對著李林竹說道,“你說,有沒有可能,為了兒子,鋌而走險?”
李林竹心下也明到了她的猜想,卻依舊不明白,“那他為何要舉報自己,甚至還把陸二叔拖下水?”
“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會舉報自己?”任白芷反問他,“一、他確定舉報的內容不會真正傷害到自己;二、他想要用一個輕微罪行,掩蓋另一個嚴重罪行。”
話音剛落,李林竹瞳孔微縮,瞬間明白了過來。
“應急熟藥以次充好這種事,確實算個罪名,但主責在陸醫,賬房不過是個幫手,”李林竹分析道,“陸醫是李家的得力醫師,我娘頂多訓斥幾句,扣點月錢當作懲戒。”
“可挪用公款則不一樣。”任白芷接話,“這屬於直接侵害李家的利益,而且是陸賬房一人所為。一旦真相揭露,王氏絕不會輕饒他,開除還是輕的,若傳出去,他一輩子都別想再做賬房。”
“所以,他才借舉報一事轉移視線。”任白芷目光停在那封舉報信上,繼續說道,“既隱瞞了挪用公款的事實,又能保全自己和兒子,甚至讓王氏對陸醫失去信任。這一步棋,算得好啊。”
身後一聲低沉“什麼算得好?”讓任白芷瞬間從思緒中驚醒,差點把賬本掉在地上。她轉身看去,發現竟是之前的捕快。
“在下徐勝舟,驚擾小娘子了。”他抱拳行禮,神態客氣。
李林竹不動聲色地向任白芷身邊靠近,淡淡說道:“我家娘子膽子不小,不怕。”重音明顯落在“娘子”二字上。
任白芷卻沒注意到他的潛臺詞,好奇地問道:“不是說自查自糾,三天後給衙門答複麼?徐捕快為何又來了?”
徐勝舟點點頭:“確實如此,我今日前來是為了另一樁案子勞煩任大娘子的。”
“哦?”任白芷挑眉,“什麼事?”
“此前我們在神保觀做局,抓了兩個拐賣人口的嫌疑犯,但被拐婦女的下落仍然不明,缺乏證人指認嫌疑人。”徐勝舟解釋道,“昨日偶然見到小娘子,才想起神保觀之事。小娘子當時能僥幸脫身,想必對嫌犯的面貌有所印象。不知能否到衙門幫忙指認?”
“自然可以。”任白芷毫不猶豫地點頭,“這種禍害就該早些繩之以法。”
她話音一轉,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你們抓人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本……嗯,字典?”
“字典?”徐勝舟一愣,顯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任白芷心中有些失落,但還是擺擺手:“沒有就算了,我隨便問問。”
李林竹站在一旁,聽到她還惦記那本字典,心裡微微不是滋味,臉色不大好看,卻沒說話。
“明日去衙門可以麼?”任白芷轉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