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橫看任家敘常禮,縱談財道辨利基(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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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鬧了,快來幫忙擺桌子。”蘇沫從外頭進來,手裡還端著一份剛從外賣小廝那裡接來的飯菜,“一多,你舅舅呢?”
任一多捂著後腦勺,嬉皮笑臉地答道:“在牙莊算賬呢,說是要把上個月的錢給咱們結了。”
“豈止是上個月,芷兒那兩處的錢可有好幾個月沒結了。”蘇沫一邊擺桌一邊唸叨,“一多,往後你在舅舅家讀書,每月底記得找他要錢,給你姐姐送去。”
“得令!”任一多咧嘴一笑,又問道,“那每月百分之五的吃茶錢,我可以自行從裡面扣麼?”
“臭小子!”蘇沫笑著佯嗔,抬手作勢要打。他卻早早溜開,躲到門邊。
正嬉鬧著,門外的小廝帶著一位年輕男子走進來。
那男子頭戴白玉簪,身穿褐色直曲,腰間繫著紅帶,面如美玉,目似明星,整個人溫雅清俊,好似從畫中走出的佳公子。
“我可是趕上了?”男子輕輕一笑,聲音如溪水般清潤,好聽得讓人耳根一酥。
此等帥哥!我可以!
陸桑桑內心頓時像炸開了煙花,狂喜不已。她一個顏控,哪裡扛得住這等美貌沖擊?
他徑直朝陸桑桑走來,從懷中掏出一小碇銀子和些許銅錢,笑著道:“這是欠了三個月的房錢,晚了些,侄女莫怪。”
侄女?!
陸桑桑一時間表情僵硬,內心微微顫抖。
“是聞著欣樂樓的香味來的吧。”蘇沫在一旁打趣,“以後房錢讓一多送去就是了。你也別光顧著這些小事,好生讀書,兩年後的秋闈再試一次吧。”
“溫景弟心裡有數。”任川在旁接話,隨後話鋒一轉,“家宴不談別的,入座吧。”
一家人圍坐一堂,飯菜的香氣氤氳著,桌上是尋常人家的溫馨與瑣碎。
任川和蘇溫景聊起了時事,對新法變更各抒己見。兩人時不時還拎出典故來考任一多,逗得這小子一邊喊“哎呦別問我”,一邊用饅頭掩嘴偷笑。
蘇沫則一邊倒酒,一邊唸叨著些許家常:“一多,好好讀書;溫景,你該去相親了;官人,你少喝點!”
聽得煩了的任川忍不住嘟囔:“頭發長見識短,就知道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蘇沫眼睛一瞪,張口就懟:“你們天天高談闊論,官家是要拜你們入宰呢,還是邊關需要你們去指點一二?”
任川顯然有點喝多了,臉漲得通紅,回敬一句:“婦人之見。”
蘇沫哼笑了一聲,悠悠說道:“拿著六品的料錢,操著使相的心。”
這句話顯然戳中了任川的痛點,他激動起來,拍著桌子說道:“青苗法以逐利之性斂財,免役法借寬民之義重稅,保甲法憑賦稅之高殘民!此等亂天下的變法,士大夫以天下為己任,何故不可言?”
聽得這話,陸桑桑有些好奇。王安石變法的評價不是一項很正面的麼?好奇的她忍不住插嘴問:“那這些,都是啥?”
任川沒想到女兒會問這個,微微一愣。
倒是蘇溫景耐心解釋道:“青苗法,是將儲糧貸給百姓;保甲法,是農閑時集合農丁練兵;免役法,則是用錢僱人應役,取代徭役。重點就兩個字,流通。”
陸桑桑點了點頭,聽上去很合理啊,青苗法避免了谷賤傷農,還能賺錢;保甲法可以降低和平年代的養兵成本;免役法透過金錢流通最佳化了社會分工。
可這些,她都不會用宋語說,於是滿腔的分享欲化到嘴邊,只有四個字,“流通,生財。”
飯桌一下子冷了下來,四雙眼睛齊齊盯著她。
任川是第一個質疑她的,“胡說什麼呢?流通就是流通,怎麼生財?”
果然有種上課被點名的壓迫感。陸桑桑心裡打著鼓。上次教授這麼問她問題的時候,她就直接上講臺給教授演示了一遍。
對啊,雖然說不明白,但還演示不明白?